第1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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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雅靈巧地拆開報紙外面的塑膠繩。我這才發現自己拖進房間的沉重的大包原來是鋼絲床和新買的被褥,連超市大賣場的標籤都沒除去。
“其實你不用…我可以…”
“凳子是坐人的,不是睡人的。”
我沒好意思說完剛才吞下半句的話。
我們費了很大的勁把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挪過地方几乎被地板漆粘在地板上的櫥搬到小廳裡,才在形狀不規則房間裡放下另一張床。兩張床之間的地方几乎剛剛夠我們走動。我安慰自己說反正房間那麼小,等於睡在一張特別大的床上。這樣想著,稍稍抵銷了一點興奮被澆熄後的失望。
“朱夜,告訴你一件事。”泰雅和我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時,他靜靜地說。聽他的聲音似乎他看著天花板說話,“我辭了幹雜務的工作。我覺得沒什麼意思。幹兩份工作留給自己的時間太少了。”
“太好了!”我脫口而出,幾乎從被子裡跳出來,隨即為自己過於興奮的歡呼而尷尬,連忙換了一種口氣問:“那你空下來的時間準備幹什麼呢?”
“我打算去讀美容學校。我在盤算上星期幾的課需要和別人換的班次最少。”
“你少了一份工作錢夠不夠呢?要不然,我付你房租?”
“你省了吧!”黑暗中,街燈黯淡柔和的光線下,他似乎在笑。
“我說的是真的。咱們可以親兄弟明算帳。”我藉機爬上他的床――這是非常方便的一件事,在他耳邊掰著手指頭數給他聽,“我們科的小護士2個人在外面租房子住,地段和這裡差不多,是個石庫門的西廂房,煤衛都是公用的,好象只有10平方米,一個月房租是…”他捏住了我的鼻子,使我最後幾個字變成鴨子一樣的怪聲。“幹什麼嘛!人家是在想辦法幫你嘛!”我奮力掙脫他的手,帶著酸酸的鼻音說。話音剛落,就打了個噴嚏。“哎呀好冷!”趁勢,我鑽進他的被子。貼在他身上,看不到他的臉,但是感覺得到他腹背有節奏的顫動,他在笑呢!
“有什麼好笑的!”
“呵呵,你呀,管好你自己就不錯了。”
“你怎麼象我媽一樣老以為我是個小孩子?”
“把你自己的MM搞搞定再說吧。”
我聽到這個網咖聊天的專有名詞腦筋一時轉不過彎來:“你在說什麼呀!”難道他以為我住出來是為了和女孩子約會方便?他怎麼會這麼想?“你想到哪裡去啦!誰有你想的那麼無聊!”我大聲抗議。
“喂喂!輕點好不好!你的嘴和我耳朵就快貼到一起了,那麼大聲音有必要嗎?前天和昨天你跑到曬臺上去接的那些個電話是誰打的?盯你也盯得挺牢的喲。”
一股寒氣從脊背湧上,我下意識地抱住泰雅想讓自己溫暖起來。那些電話,除了一個來自我媽以外,其餘的都是孔警官打來的。他追問我在哪裡,泰雅在哪裡,我們是否在一起,在幹什麼,泰雅和什麼人接觸過。他問得如此詳細,不亞於任何一個神經質的病人追問醫生自己的病情。警官有權知道被監視物件的一切,就象病人有權知道自己的病情。有所不同的是,警官有很多強制手段可以採用。我覺得我做的一切都光明正大,而且由於我從來都是不善於說謊的人,為了避免錯誤地撒個不高明的謊,乾乾脆脆地把這兩天的經歷總結成“季泰雅病情治療小結”分段彙報給他。幸好彙報病史是我的本能行為。對於我的彙報,他不置可否,但是我明白地感覺到他的不滿意,而且這只是開始。
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會崩潰。不知道在崩潰前我能堅持多久。
“嗨,你有自己的床的,回去吧。”泰雅輕聲說。我拖延著,把臉埋進他的頭髮裡,渴求他身體的溫度和氣息,裝做沒有聽見他的話。“粘乎!”他嘟噥了一聲,掀開被子跨過我的身體,準備爬上我的鋼絲床。
“啊!好了好了我回去!”我不滿地把被子甩在他身上,回到自己的被窩。我閉上眼聽著他整理被子的“沙沙”聲,老舊鐵床的“嘎吱”聲,頭髮和枕巾摩擦的“悉唆”聲,夾雜著幾聲令人揪心的咳嗽,最後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才使我稍微舒心。
“晚安,泰雅,明天見。”
“睡吧,別廢話啦。”
托爾斯泰說幸福的家庭總是一個樣子,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看來以上言論僅適用於家庭,對於說不上家庭的兩個人,能帶來“幸福”感覺的經歷幾乎達到了人類所能達到的多樣化的最大程度。有人快活地結伴在冰封千里的南極大陸上泡沫塑膠搭的小房子裡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