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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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睡覺勉強成為最大的樂趣了。但像方成,睡覺不要太多,總要找點什麼事做一下。小說看完了,只好去洗衣,寫寫字,要不就曬太陽吧!
這天下午,他們四個又一起去散步了。大路上滿是塵土,只好在半道上拐進了田野裡去了。然後是橫一個,豎一個,躺倒在稻草上談起了學校的女生來。老吳的“勢力範圍,”老許的“黑名單,”老肖的“紅信封,”——據老肖說,那是一種浪漫情調,必須用紅色信封寫的信。一個個在那夕陽下瀰漫著的虛幻情調中展露出心底的奸笑。
週末又來了。
下課了,學生的單車異常的響著,對他們來說那是自由的回家的樂曲,但對瓦房底下那四條成蟲——當時他們正坐在走廊下,心裡一片茫然。——卻不啻是寂寥的鐘聲。
終於在憋了很久之後,老許先開口喊起來:“走,打籃球去囉!”這是他的愛好。其他三個,有兩個矮一點的,一瘦一胖。單從身形看,也不像是這項運動的愛好者。另一個雖有空中優勢,但向來不太熱心這種常讓手指受傷害的運動。情形如此,但大家還是得了指令一樣的去了。
穿過鎮上的街道,來到了中心校的球場。卻見人太多,一片空曠的黃土,塵土太大了,這場面看起來讓人望之卻步,方成只得與老吳先回來了。
這回什麼小事也可以當作大事做了。
方成去打電話給全山,找老陳瞎聊了很久方回到住處。晚上,老吳又與老方說起他那些“勢力範圍”內的,哪個是他心目中的,哪個的身材和臉蛋如何如何,哪個部位再怎麼樣就更漂亮云云。他甚至猥瑣的搓著雙手,兩眼流露出了邪惡的光芒,嘴上嘻嘻地涏笑著,說他要怎樣怎樣啦。
看著老吳那幅嘴臉,方成猛然感到一陣噁心,便一聲不響地走了。但過不了一會兒,老吳又走來了方成的住處。這回卻換了一幅正兒八經的嘴臉,道:“老方,給我寫三百六十幅對聯。春節的時候我不回去了,在這裡賣對聯賺錢。”
方成聽罷,大笑道:“你這是餿主意,你也不怕沒人要這種字啊?”
見方成笑得如此灑脫,老吳也不由抽動那嘴角跟著笑了兩下,但依然堅持道:“怎麼會沒人要?你的字這麼漂亮囉!”
“你在這裡認識幾個人?誰來買你的?”
“可以叫那些學生來買啊!”
“學生?有幾個?到時你不要把紙墨錢都貼進去喲!”
這老吳略低頭想想,只道:“可能也是喲。”於是蔫蔫地起身去了。
昨夜不入眠,只躺在黑暗中,聽到外面簌簌的雨聲,時大時小。“大概是天快要涼了。”方成想。因為前兩天,暖得有些不似冬天了。
早上很遲才起來。外面清清爽爽的。夜雨把樹葉沖洗乾淨了,遠近的山都變成了深綠色。空氣特別新鮮,沒有太陽,但天似乎也是乾淨的,特別地亮。
下午也是很遲才起來。這時,已經能聽到隔壁女生的笑語和腳步聲了。天色似乎暗了許多,偶爾落起了很細很細的雨。只見到地面慢慢地溼了,卻看不到空中有雨的蹤影。接著就能感到絲絲輕颸,似乎是剛從地下滲出來的,在地面上來回遊動著,裹住了一切。
真的涼了!那染溼天地的雨啊!就像涼進了心底。因為雙眼看到那麼暗淡,因為心聲深藏在心無處表達,因為悽悽瀝瀝的寒雨,猛然襲人而來便是孤苦和淒涼——不禁便會打一個寒噤,在這無助中更會覺得茫然。猝然中,才覺得自己並不強大,甚至這麼一場小小的冬雨也會涼透自己的心,竟不由默默吟起一句:坐潭上,四面竹樹環合,寂寥無人,悽神寒骨,悄愴幽邃。以其境過清,不可久居,乃記之而去。
入夜,那雨便紛紛落出聲來了。
人,由於年齡的改變,會有角色的轉換。也由於年齡的改變,會有階段性的人生層。人生層裡會有不同的人生事,人生思維。
——這一切,彷彿有人在暗中特意安排了似的。人們都在這種安排中輪換著,這樣就有了人類發展至今至遠了。突然有種奇怪的想法,倘是能讓某人從古看到今這種輪換——看似接力賽一般的輪換,那該會有多麼壯觀啊!
作為一名成年人,已經成熟了,卻不想告別孩童時的天真無邪,也會被人生層的一種思維攫住的,並且頻頻告誡你:應該進行角色轉換了!因為人在任何時候都不可能獨自一生的。
老許說得直截了當,這幾天好煩,見了女人就發軟。據說他還去跑了好幾個鎮尋覓意中人,但最心儀的跟了別人,只得遺憾認個妹妹,了作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