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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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和尚道:“施主可曾見過輪迴?”這話一出,方依土立刻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想起了自己的無數弟兄。卻也想起了方落,想起了完顏鐵離補,想起了無數的敵人。
她的臉色變了,變得很難看。輕輕捏緊了一雙拳頭,似乎馬上就要打過去,可又勉強忍住了。只是冷冷的扭過頭,看著被霧氣吞噬的遠方——那裡有什麼?是天庭?是皇城?還是無窮無盡的人?
胖和尚雙手合十,口宣佛號,嘆了口氣:“施主無論怎樣努力,總有改朝換代的一天<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方依土知道他說的是真的是對的,她從還在凡間努力保家衛國的時候就知道,總有那麼一天。
每每想起來只覺得心中悲慼,可是現在她卻坦然的哼了一聲,一雙黝黑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胖和尚,語帶威懾:“佛說正法千年,像法千年,末法萬年,之後世間無楞嚴咒,萬魔出劫難來,世間壞空,佛法滅盡。既然如此,和尚們不還在努力弘揚佛法麼?無論有緣沒緣,都恨不得勸凡人趕快皈依,求個出離。”
“那些只是凡人。”胖和尚笑著指了指這山上無數的人:“他們是看破的人,不執著,有緣就去無緣不管。”
方依土臉色沉了又沉,逼近兩步,若不是顧及自己身負重任,早就拔刀了。心說和尚這種東西果然討厭,比朝堂上那些不著四六鑽進錢眼裡的廢物還討厭,因為一般沒借口殺掉。
她嘶啞的聲音帶著冷冷的威脅,道:“和尚,某是來傳旨的,不是來和你打機鋒耍貧嘴的。”
現在的情形是,在一座透著清淨的山峰上,一個一看就是好和尚的胖和尚,被一個一看就是女將軍、滿身凶煞氣息的人怒視著。
“施主莫急,吾早已說過了,只要施主答出吾所提出的問題,吾就請施主去見如來。”
“某答不出來又如何。”方依土不是答不出來,而是這問題讓她覺得難堪。
什麼叫累不累?一個人如果做的事自己喜歡的事,怎麼會覺得累?承認累了,就等於承認自己所做的一切並非自己喜歡的。一個人做的事如果合乎本心,合乎大義,又怎麼會覺得累?如果承認累了,就等於承認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合乎本心,不合乎大義。
一件事既不合乎本心,又不合乎大義,更不是自己喜歡的……那又為什麼要往下做?
難道僅僅是為了面子麼?
是為了弟兄、好友和百姓,如果這些人的死不是真的死了,這些人所面臨的危險也不會真的威脅到生命。
方依土除了一聲深深的嘆息之外,並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就如同那時候,自己追名逐利的前半生,一開始的目的是為了光明正大的殺了殺母仇人,給母親洗清罪名。其中有多少險難,有多少艱難困苦,一路行來何等不易,日日夜夜不得安穩,殫精竭慮的為了一個目的闖下去。
不懂江湖世故,為了給母親復仇學了,不懂繁瑣禮節,為了不讓人說母親教女無方學了,不懂兵法謀略,為了勝利為了贏也得咬著牙去學。江湖危險,邊疆殺機,都比不上朝堂上的步步艱難。
捧起皇帝的從龍之功何等不易,為了藉助明君之名為母親翻案就先得讓他坐穩皇位還得有個明君之名,要讓母親被翻案之後在自己身後不被人抹殺就得有權有勢有名,方黨一步步的擴充套件開,又得顧忌著弟兄袍澤的情誼,又得選拔真正於國於民有用的人才,又得和朝堂上的沉珂故舊爭搶官位。
自己這一生,在母親死前尚可以流淚,母親死後,有淚只能往心裡流,只當是男兒流血不流淚。打碎牙嚥進肚子裡,也得給自己博個好名聲,免得連累了母親被人說教女無方。
可是母親並沒有死,她變成了一個男子,她親手砍下了她仇人的頭,她活的依然十分快活<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在不知道母親轉世的時候,很希望她能轉世投胎,希望她的靈魂不滅,繼續活下去。可是在見到母親的來生之後,心裡卻很矛盾——自己做的有意義麼?自己一天天咬牙硬挺,有必要麼?
先帝在位時朝廷昏亂,殺良為功的事不是一筆兩筆,和朝廷有殺父弒母之仇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立志的要報仇的人不在少數,為什麼只有自己堅持到最後?他們都放棄了,為什麼我沒有放棄?我他孃的……
呵,不管怎麼說,都不能在這個和尚面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