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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精神氣兒皆有定數,如那書香門納妾,只覺的胃裡的胃酸都在翻滾。勳貴人家……賈母怎麼說的?大家子規矩,哥兒未成婚前,屋裡先放兩個人使。林貞一陣胃疼,孟豫章現在到底是幾手貨了?屋裡有幾個襲人晴雯了?她才過了幾天舒心日子呀。今日看著玉娘林俊恩愛,她可不曾忘了玉娘當時哭的那樣慘。柳初夏那時步步緊逼,她一個正房只好扣著個繼女,搶了保姆的活計做著。堂堂一個正室,何其可憐?然風光一時的柳初夏,一不留神,連死都那樣消沒聲息,這個年代的女人,又何其可悲?想到此處,林貞一時間顧不上過年該喜慶的事兒,整個人都蔫了。 ☆、 嫁妝除夕夜宴有些蕭瑟,兆頭不好,玉娘心中不快。然也無人說煞風景的話,竟發作不得。家主林俊也興致不高,將將熬過子時,便要去歇息。晚飯就這麼散了。倒是因主子們胃口不佳,剩菜頗多,守夜的下人們歡樂的大吃一頓,幸而管家魏嘉鎮場,分配了一回,不然非打起來不可。次日一早,林俊不願早起,在玉娘屋裡死睡。年初一到玉娘屋裡說笑都得輕聲,李翠娘等人越發沒意思,不過做了一盞茶功夫也告辭了。大廳裡除去丫頭僕婦,只得玉娘和林貞兩人枯坐。林貞見玉娘不大高興,勸道:“去年嘈雜的很,清清靜靜過上一年也好。明日初二便有熱鬧瞧了。”玉娘扯了扯嘴角,埋怨道:“平日裡一個賽一個的聒噪,過年倒無話了!你年輕不懂,過年就要鬧,才吉利。”“唱戲就鬧了,只爹爹累的很。媽媽且看吧,從明日起,家裡要鬧的你耳朵痛哩。今日既然人少,媽媽也歇歇。初二起,各處拜年走禮,只怕忙的覺也睡不好。依我說,把各處的禮物再攏一回,省的忙中出錯。”玉娘笑道:“有甚忙?要上心的無非那麼幾家,其餘的都要往咱家送禮,好來年帶他們發財哩。又有廣寧衛的百姓,也送了不少禮。”“百姓送禮作甚?”“你爹開那麼大的鋪子,哪處不要人?雲母片兒又精貴,路上最忌諱顛簸。官道不好走貨,小道上磕的稀爛。你爹使人把路平了一番,既請了人賞了口飯吃,又做了好事。廣寧人豈有不高興的?”春花插言道:“如今外頭人人都贊爹是活菩薩哩!”林貞一笑:“不說爹是惡毒霸王了?”“吃誰的飯,自然服誰的管。”玉娘道,“暗地裡罵人的人也有,只是罵了便失了飯碗,誰去罵來。自是說好。若說這個,你舅舅家真個有骨氣。你爹發成這樣,幾百裡的親戚都來討好,他們家便是窮死,愣是一句話不搭。怪道人敬重讀書人,我也佩服。”林貞皺眉道:“他家過不得?”“前日碰到你大妗子,換首飾哩。想是你表兄弟娶親,沒錢置新的,只得熔了舊的娶新婦。我欲相幫,又怕她多心。”“只不是吃不上飯,我們休要搭理。讀書人牛心左性,搭理了反不敬他了。”秋葉上前道:“說起首飾,我彷彿記得爹前日使人送了一大箱入庫的,娘說要撿來看,一直不得閒,今天開了讓我們瞧瞧唄。”玉娘正閒的無聊,點頭道:“你去庫房,把舊封條沒拆的都抬了來。再把記姐兒嫁妝的單子也尋來,看有什麼添減置換的。”僕婦們一齊上手,不多時就抬了五六口箱子來。開啟皆是寶石。玉娘唬了一跳:“哪來這麼多寶石?”林貞道:“販絲綢皮草的錢都沒入庫,怕是叫爹換了這個?”“皮草竟這等好賺?”林貞想了想,道:“是絲綢好賺,皮草胡人盡有,上好的絲綢卻少。寶石他們多著哩。”說畢又走進看了一回,拍手笑道,“哈哈,我們看花眼了。也不是甚好寶石,雖發亮,卻是礦石。都不大透亮,想是窗子上配色用的。只有這口箱子的才是寶石哩。”玉娘走進看了一回,也笑起來:“越發老花眼了。咦?那個雜寶的樹可是擺件?”林貞小心的取出來一瞧,只見一個一尺來高的翡翠雕成的樹上,綴滿了各色寶石切的果子,真個熠熠生輝,不由讚道:“好漂亮!”“好精貴的物事,還有玻璃罩子。”夏禾道,“娘趕緊擺上!多喜慶呀!”玉娘正要擺,又不捨得,便道:“收到姐兒屋裡去,擺上一陣,日後帶了出門子,曬嫁妝的時候那才氣派!”林貞笑道:“擺到這裡不也一樣?”“不好,”玉娘道,“眾人知道咱家有錢,也別刺上了別人的眼。我這裡常有誥命來,沒得招恨哩。”林貞道對春花道:“去,擺媽媽臥室裡去。”玉娘方不言語了。幾人又看一回,春花指著一匣子寶石道:“與姐姐打個大項圈兒,成親那天帶。”秋葉道:“姐姐有誥命,誰帶著個。”林貞笑道:“哪來的誥命?你姐夫又沒自己考上,秀才還不是哩。便是捐官,也懶有人替你上報。誥命是聖上的獎賞,捐的閒官兒又有何功可賞?”春花奇道:“怎底娘有?”玉娘笑道:“侯爺與的體面,不然誰家原配填房都有?又不是那三品二品的大官,幾軸誥命的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