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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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他又有何干?歧南神宮只需相里闕的一死。
傾畫三次過府,顯出十足的誠意,他方將籌謀放在一個錦囊中交給她。用毒從來就不是什麼出奇妙計,卻是最適宜傾畫之計,相里闕天性多疑,因而在最後那一步之前,還有頗多路需繞行。每一程路該如何走,有何需規避,朝野中有誰可拉攏,可從誰開始拉攏,有些事成了該如何,不成又該如何,載了厚厚一疊紙,就像算籌一樣精準。相里闕雖寵著傾畫,卻如籠中鳥一般禁著她,此前她對朝野之事不甚瞭解,卻是他,將她帶上了權謀之路。
相里闕薨逝的前兩夜,傾畫再次過府。鏡房中,他正提筆描琉璃鏡的鏡框,好叫人照此打個模子。雖是他的姑母,傾畫卻敬重地稱他大人,同他商議相里闕的近況,並允諾事成後即可迎他重回神宮。他提著筆,專注在畫紙上,道:“此事若成,我要阿蘭若。”傾畫驀地抬頭。他做出冷淡的模樣:“她加諸在我身上的,自然要一分不少,盡數奉還給她。”抬眼看向凝眉的傾畫,“還是說她終歸是君後的骨肉,君後心疼了?”傾畫沉默片刻,道:“事成之日,阿蘭若便是大人的。”
他不會再娶橘諾,而神宮的力量既不能歸於橘諾,傾畫也不會讓它歸於阿蘭若。要將她安全帶回神宮,這是最好的藉口。
但他這一生,最大的錯,卻是低估了傾畫。
七月十六夜,相里闕薨。七月十九,他被匆匆迎回神宮,主持相里闕大喪。而不過三日,便有訊息傳入神宮,阿蘭若弒君,已被收押。彼時神宮大殿之上,黑色的祭瓶自他手中驀地滑落,啪一聲脆響。傾畫未兌現她的諾言。她如今慮事的周密,竟在他意料之上。
他對阿蘭若是假意還是真情,傾畫如何能知曉。她行此一招,不過是防著有朝一日,萬一他對阿蘭若動了真情,會幫著阿蘭若威脅橘諾的王位。她要將阿蘭若置於死地,她從未當自己是她母親。他怎會沒有想到。
阿蘭若被關後,他也被密實地監視起來。
傾畫到過一回神宮,在他面前攤開的一席話,看似出於一個母親的苦衷:“你那樣恨阿蘭若,本宮瞧著,卻覺難過,她囚了你釀成大錯,但終歸是本宮的骨肉,她若長久受苦,本宮卻是不忍。看在本宮的面上,即便她有天大錯處,一死還不能泯你之恨嗎?你若做給本宮這個人情,往後有什麼用得著本宮,也只管開口。”話雖如此說,甄別他神情的眼神,卻難掩銳利。
他蹙起眉來,就像果真十分不滿的模樣,片刻,方緩緩道:“宗學中有位叫文恬的女先生不知君後可識得,若覺此事對不住我,君後可否認文恬做義女?我落魄時她待我不薄,我同她情投意合,意欲聘她為妻。”傾畫緩緩笑了:“有何不可。”那笑容中,終於有幾分放鬆。
傾畫允文恬到神宮陪他,此番相見,一貫恬靜的女子臉上卻難有笑意,無人時蔑然向他道:“我知你娶我是為報恩,你可知對你施恩最大的,卻是二公主殿下?公主待你的好連我都看在眼中,此番她蒙冤受屈,你卻坐視不理。我的確曾喜歡過你,但今日才發現,你當不上我的喜歡。”
他未有辯解,這樣的非常時候,除了自己,他誰也不信。若文恬出於本心說出那些話,他很欽佩。若是受傾畫旨意說這些話來試探於他,他就更需謹慎。
傾畫終是信了他,放在他身上的監視漸漸鬆動,尤其文恬在的時候。是日,他捎帶文恬去後山取天泉水,避開她去了一趟青衣洞。青衣洞洞名青衣,乃歧南山最為靈氣匯盛之地。息澤兩年來一直在此洞閉關。
無羽箭攜著疊好的書信闖過洞外結界,信中所述乃是阿蘭若被困之事。
息澤當年閉關之時,領了兩位神官入洞護法,他雖資訊澤,卻信不過護法的兩位神官,因而信中矯了他人筆跡。此番只望息澤能親眼見到此信,出洞一救阿蘭若。”
事急之時,更需冷靜與周密考量。倘息澤救出阿蘭若,三五月後,他便悄無聲息離開神宮,同她重會。倘息澤並未見到此信,唯一的法子,卻是將她的行刑之權移至神宮。屆時他護著她成功逃離的可能雖僅有一半,或許還更少,但總有那麼一些。
傾畫如此算計他,若能逃過此劫,他亦不會讓傾畫如意。她一心想讓阿蘭若死,那麼終有一日,他卻定要讓她坐上上君之位。
這天地蒼茫浩大,他從沒有親人,阿蘭若也不再有親人,即便所有人對他們都是算計那又如何,他們僅有彼此,有彼此,就足夠了。
八月朔日,阿蘭若被劫。此日亦為相里賀出征日,訊息傳來時,他正於靈梳臺主持大軍出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