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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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情劫。你明白我造劫的辛苦嗎,司命給我一本戲文,上頭那些負心小姐們作踐才子的法子我都用盡了,他竟依然對我情深不悔。”她打了個冷戰,“我沒有辦法,只好出個下策,給他的貴妃寫了封情信。”她嘆口氣:“這種事情我都做了,你說他難道不該賜條白綾或賜盞鴆酒給我嗎,他到底怎麼想的才能將我賜給你做妾啊,搞得我此時走也不敢走,還怕走了連累你!”
她將他當朋友,誠誠懇懇地同他發牢騷,他就提著酒罈子邊一口一口灌酒邊笑。他記不得在何處曾聽過一句話,說仙本無情,做神仙的既無七情又無六慾,他愛上個神仙,註定是無什麼結果。他有時會恨那一夜他為何動心,又恨那一刻心動為何竟能延綿五年,深深扎入肺腑,讓他欲除無門。他彷徨過,掙扎過,去聽國師講過道,亦去隨高僧坐過禪,但末了還是想到她身邊,哪怕遠遠看著她也好。她說她是來為皇帝造情劫,又何嘗不是為他造情劫。
他其實不想給她什麼負擔,原想著這份情到他臨老臨死就隨他一併掩入黃土罷,可真到了臨死的時刻,他卻未能壓抑住。
自陳貴人傷了皇帝的心後,皇帝開始喜研道法,尤信重一位老道士,還將此道封為國師,修了個皇家道觀,每月十五與國師於觀中坐而論道。
他也是在那一夜方知此道卻是個惡妖,看中了皇帝的魂魄意欲佔來煉丹,潛心圖謀五年,打算趁著該夜這個近十年難見的至陰天象取了皇帝的命,是以在皇帝依常例來觀中論道時,水到渠成地提著妖刀嵐雨朝皇帝發了難。
他沒想過她手中常年繫著的銀鈴卻是感知皇帝危險的法器,他也沒想過神仙竟能有情。妖刀嵐雨劈頭朝皇帝砍過去時,她臉色分明蒼白,撲上去為皇帝擋刀時一聲“東華”幾乎裂肺撕心。皇帝不叫東華,那是他第一次聽到東華這個名字。
她毫無猶疑擋在了皇帝跟前,而他毫無猶疑地擋在了她的眼前。
嵐雨的刀尖穿心而過傷到他身後的她。
妖道死在她反手揮出的劍下,觀外的侍衛姍姍來遲將皇帝團團護住,而他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她懷裡。
她同他嘮叨時他一向愛笑,臨死前他蒼白臉色卻依然帶笑:“他們說……神仙無情,我便……信了,其實……神仙是可以有情的,對……否?”
他見她哭著點頭,就生了妄心:“今世……已無緣,可否……能與你結下……來生之約?”
她仍是哭,眼淚落在他的臉上,卻沒有給他他想要的回應,她哽咽著說:“青緹,我欠你一條命,定還給你。”
“青緹,我為你守孝三世。”
“青緹,你,安息。”
他愛她至深,為她捨命。但世間本無此理,說捨去一條命便能換來一段情。
他想,她明明說仙者可以有情,卻不願將此情給他。她哭著說她會還他,命可以還,情也是可以還的嗎?
而兩百年前,他自幽冥司醒過來時,方知曉時移事易,凡間早已換了天日。他死後七年,邊戎族西征,縉朝覆亡,太子率領宗室南遷,重建一朝,曰南縉,偏安一隅百來載。
他原本是早該作古的人。是她給了他一副仙軀,她一半的修為,一縷永不須再入輪迴的魂魄,一個凡界帝王傾舉國財富也無法求得的仙品。她說她會還他,她就真的還了他。
冥主謝孤栦拎著個酒壺搖晃:“你對鳳九之情,我約莫聽說過一些,但既然重生為仙,從前之情便如大夢一場,且忘了罷。她給你這許多,也是想盡可能還你對她的情。你救過她的命,東華帝君也曾救過她的命。當年還帝君,她是拼了命地想以身相許,還你,卻是捨命拿頻婆果再渡你半身修為。報恩之法如此不同,你說是為何?”
看他久久不答,輕嘆道:“並非帝君是神尊而你當初是個凡人,不過是,一個是她所愛,一個非她所愛罷了。她同帝君糾纏了數千年,說放下也說了無數次,卻沒哪一次是真放下了。”將壺裡的酒倒進杯中,不顧方才一陣搖晃生生搖壞了口味,一口一口飲盡道,“她思慕帝君,這麼多年來已成了本能。你忘了她,對你才是好的。”
謝孤栦只主動提過這麼一次,後來再未同他談及鳳九與東華之事,他也未主動打探,只是偶爾想到謝孤栦嘆息般說出的那句話。她思慕帝君,這麼多年來已成了本能。你忘了她,對你才是好的。
兩百年後,當他在九天瑤池旁重逢鳳九時,終於明白當年謝孤栦此話中的含義。
她比當初在凡界時更美,他見著她時面上喜色驚色並存,她亦帶笑看他,如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