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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立在望車上。
倏忽之間,郎將曹窋上前稟報道:“大王,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韓信輕輕頷首,又揚起右手往前輕輕一壓,不遠處,一直緊盯著韓信的傳令兵便猛然轉身,抄起一杆鮮紅色的三角令旗使勁搖動起來。
幾十步處,幾十個袒胸露臂的齊軍力士便紛紛從高聳的望車上收回目光,然後舉起巨大的鼓槌,重重地敲在了足有一人多高的行軍大鼓上,在那一排行軍戰鼓後方,數百名號角手也紛紛舉起手中的牛角號,鼓起腮幫奮力吹奏起來。
霎那間,低沉的號角聲還有激昂的戰鼓便沖霄而起。
齊軍後陣,輕車校尉鏗然拔出長劍高舉過頂,二十幾個袒胸露背的齊軍力士便紛紛揚起了手中的木錘,伴隨著輕車校尉手中寶劍的落下,齊軍力士手中的木錘也猛然落下,伴隨著錚錚的撞擊聲,二十幾架投石車的機括猛然開啟。
下一刻,足有幾萬斤重的配重猛然落下,甩臂的另一端便猛然彈起,然後以鐵索牽引著巨大的吊籃、帶著刺耳的尖嘯猛然飛向空中,當吊籃高高越過最高點時,擺放在籃子裡的巨石頓時便掙脫束縛,向著前方城廓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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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落日的餘輝灑落下來,悽紅一片。
博陽城外,極目所見全都是一壟一壟的阡陌,阡陌上種滿了粟子,今年濟北郡還算是風調雨順,因而粟子的長勢不錯,吐出的粟穗又長又大,眼見得又是個難得的豐收年,正在田間地頭勞作的農夫們臉上全都露出了開心的微笑。
一個老農在自家地頭坐了下來,抓起陶罐正要往碗裡倒水時,擺在石頭上的陶碗卻忽然間掉落在地,光啷一聲摔成了兩瓣,老農愣了一下,正自不解時,忽然感到腳下的地面好似在輕輕震顫,隱隱約約間,好像還有什麼聲音自天邊傳來。
老農放下陶罐,有些茫然地站起身來,手搭涼篷往南邊瞭望。
不遠處,正在田間地頭辛勤勞作的農夫們也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一個個直起腰,回頭往南邊眺望。
原野的南邊是道低矮的山樑,看不清山樑後面的情形,不過那隱隱約約的聲音分明就是從山那邊傳過來的,恐懼的情緒迅速在原野上瀰漫開來,有些機警的農夫已經扔掉手中的農具,悄然轉身往縣城方向跑去。
彷彿過了很久,彷彿才只瞬間,一騎騎兵忽然間從山樑後面鬼魅般冒了出來。
那騎兵只輕輕一勒馬韁,胯下戰馬霎時人立而起,前蹄騰空,昂首長嘶起來。
農夫們清楚地看見,那馬背上的騎兵分明披著鮮紅的戰袍,在落日的餘輝下,猶如鮮血一樣豔紅、一樣的醒目,還有那騎兵手中那把又長又細的長刀,在斜陽的照耀下,反射出炫目的反光,卻又是那樣的令人心悸。
“是漢軍,該死的漢軍又來了!”
“快跑啊,大家快跑,漢軍又來了!”
不知道是哪兩個農夫吼了一嗓子,原本正站在田間地頭髮愣的農夫們頓時間炸了鍋,一個個扔掉手中的農具掉頭就跑,十多年前,博陽縣就曾遭到漢軍的洗劫,對於那次洗劫,他們可是記憶猶新,卻沒有想到,這些強盜又來了。
遠處山樑上,前蹄騰空的戰馬終於重重落地。
幾乎是同時,更多的騎兵已經從那騎身後源源不斷地冒了出來,先是十數騎,再是數十騎,再是數百騎,然後是數千騎,上萬騎……短短不到半刻鐘功夫,那道低矮的山樑便已經被無窮無盡、無際無邊的騎兵給湮沒了。
無際無邊的騎兵汪洋先是湮沒了山樑,然後順著山坡洶湧而下,湮沒了整個原野,那一壟壟、一片片眼看就要成熟並豐收的粟子,轉眼間就被無盡的鐵蹄踐踏成了一片狼藉,遠處博陽城外,農夫們一邊逃跑,一邊卻在默默地流淚。
經過連續十餘日的疾馳,驍騎軍終於進入了濟北郡的博陽地界。
項莊騎著烏騅馬從原野上飛馳而過,望著腳下一片狼藉的阡陌,還有倒伏在地已經被踩踏得不成樣子的粟子,項莊眸子裡不禁掠過一絲黯然,不過很快,項莊的神情便恢復了原有的冷酷,這就是戰爭,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
這次遠征,除了要救趙國,更要破壞齊國的戰爭潛力。
怎樣才能破壞齊國的戰爭潛力?答案是不言而喻的,那就是儘可能地破壞齊國的農業生產,迫使齊地百姓向別國逃亡,這樣一來,齊地將無糧可徵,也將無兵可募,手中無糧又無兵,韓信縱有鬼神莫測之能,也難逃敗亡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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