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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紙雪白,壓印桑紋邊,古樸又精美,是京中某個貴人的喜好。
“……請兄臺代稟:龍莽嶺盜匪一事,卑職已有萬全之策在心,必不致有所遺患,危害你我。此間地利人和,又逢天時,是為神助。請主子放心。稍後會對二五營諸人有所安排……另,沂河壩去年冬加固時,工程節餘銀兩三百萬兩,已命鹽幫劉舵私密押入麗京……請代問主子安。”
信寫完,他耐心地等吹乾,放入特製的信封,小心地放在窗臺下一個暗格裡,等待天亮,有人來取走。
隨即他看向滾滾雨幕……這麼大的雨,兩個女人單身去圍捕那個惡徒,荒郊野嶺,殺人惡盜,能有什麼結果?嗯,好及時的一場雨,到時候一切痕跡都被沖掉,正好又一樁死案。
他手指敲著桌面,沉思,又可以給火虎的罪狀上添一筆,賞金要不要再上一格?也好表表官府對破案的決心和誠意?唔,明早什麼時候派人去收屍?
……
大雨也驚醒了簽押房值守的兵丁馬壯們,眾人都沒了睡衣,起來關窗嘮嗑。
“那倆女人運氣真不好,”那個報信的衙役嘻嘻笑道,“這麼大的雨,看樣子九死一生了。”
眾人大多都笑,也有人皺眉不做聲,半晌一個半老兵丁道,“三狗,你樂呵什麼,說起來人家有什麼錯?我家就在龍莽嶺附近,家鄉人多少年因為那些慣匪沒過上一天好日子,這次捎信來說,那些山匪最近收斂了許多,才來得及搶種莊稼……咱們是莊戶人出身,莫因為投了官府,就忘了做人本分!”
“放你孃的屁。”幾個年輕衙役惱羞成怒,“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聽過沒,你一身反骨,小心大老爺拿你!”
“吵什麼呢。”有人幽幽道,“反正那倆女人死定了,三狗子,報訊可是你去的,小心人家冤魂來纏你喲。”
“胡扯什麼。”一陣風過,三狗打個寒噤,畏怯地四面望望,強笑道,“我一身正氣,兩袖清風,我怕什麼……”
“砰!”忽然大門一聲巨響。
心裡有鬼的眾人,驚得一跳,互相望望,發現對方臉色都白了。
“風……是風……”三狗勉強笑道,聲音打抖。
“砰。”又是一聲,還夾雜著人聲,似乎是在打門,風雨聲裡聽來,明明是女聲。
“幻聽……幻聽……”三狗的白臉已經發青。
“好像有人在撞門。”那個年老兵丁道,“三狗,今天是你值戍守門,你去開門。”
“我……我……”三狗囁嚅半天,賠笑,“牙叔,我今天老寒腿犯了,要麼,勞煩您一下?您向來行得正,不怕這些髒東西。”
“我?我一身反骨。”牙叔閉眼悠悠道,“不敢去。”
“你……”三狗想怒,不敢怒,看看眾人臉色,知道此刻風橫雨急,有鬼敲門,萬萬沒人代他去,只好咬牙提了燈,披了蓑衣,拿了一根水火棍防身,一步三移地去開門。
雨大得對面不見人影,他一路衝到門後,手剛觸及門閂,忽然“砰”一聲,門被撞開了。
一道閃電打下來。
天地雪亮。
雪亮的天地裡,渾身溼淋淋,烏髮粘額,臉色如雪的女子,直挺挺矗在他面前。
一亮一亮的電光,在頭頂上追逐,將門前人影映得忽明忽暗,隱約那人臉上,一道疤痕蠕動,兩眸冷光四射。貼得極近的臉,冰冷毫無呼吸,他心膽俱裂地向下望去,一道長繩牽在蒼白的手中,地上長長的一具屍體,洇開淡淡血跡……
雨夜、閃電、血跡、牽屍的屍體……
“鬼呀——”他發出一聲心膽俱裂的慘叫。直挺挺向後一倒。
蘇亞低頭對他看了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放開了呼吸——這傢伙口臭真厲害!她屏息好久!
那聲慘叫驚動了其餘人,眾人戰戰兢兢,互相打氣,蹭出來一看。
兩個烏髮披面,臉色蒼白,毫無表情的女子,拎著一個什麼東西,溼淋淋地跨過門檻,門檻之下,三狗一動不動。
瞬間人群暈倒一半。
太史闌抬腳從三狗身上踩過,和蘇亞兩人拎著火虎一路向簽押房來,她們到哪裡,哪裡人群四散。
前堂的響動驚動了後堂,府尹大人披了衣服,匆匆趕來,一眼看見太史闌和蘇亞,他眼睛向後一翻,似乎也要暈倒了。
太史闌站在簽押房的屋簷下,她腳下瞬間溼了一攤,抬手抹去臉上雨水,她盯住了拱門前大傘下的府尹。
“太史闌,奉命捉拿巨盜火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