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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太史闌喜歡的卻是他包容一切的態度——關鍵並不在於他幫女士拎酒罈,而是在這男尊女卑,女人拋頭露面都難的男權主義社會,他平靜接受了一個女子關於喝酒的邀約。
此刻他走在她身邊,並行,修長的手指扣著酒罈,散逸而出的酒香,不抵他唇邊笑意醉人。
“這裡不錯。”他指指前方一處茵翠的小山坡,剛被春風撫綠的土地,點綴淡藍的小花,坡下垂柳依依,和流過的溪水一般線條柔軟。
看起來很配他,像他喜歡的地方。
太史闌席地坐了下來,以為他不會坐,結果他在她身側自如坐下,伸直修長的雙腿,比她還要愜意。
紙袋開啟來,王記包子鋪的包子果然不錯。
皮薄餡大一包油,雪白的褶子因浸潤了湯汁而微微透明,一點翠綠的蔥花,從精美的褶口探出來。
太史闌也不讓他,慢慢吃了一個,要去拿第二個的時候,一雙手忽然伸了過來。
是他,傾過身子,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根細樹枝,剝去了樹皮,露出乾淨的白茬,他用這個做筷子,小心地挑去包子口上的蔥花。
太史闌手一頓。
她剛才吃第一個包子的時候,對蔥花多看了一眼,這樣他就知道自己不喜歡蔥花?
他卻很專心,抿著唇挑去蔥花,此刻兩人靠得極近,他半個身子傾在她面前,氣息淺淺,並沒有現今男子流行的薰香,只有一點極淡的木香,極乾淨極醇和的那種,聞起來讓人想起冬日裡溫暖而乾燥的木屋,被深紅的火堆逼烘出屬於千年木質獨有的暖香。
一縷烏髮散在他額頭,被日光打亮,透過鍍成淡金的髮絲,看見睫毛纖長,碎光迷離。
四面忽然太安靜。
鳥不鳴,花輕歇,溪水靜謐,風如低吟。
太史闌沒有讓,也沒臉紅。
“你的名字?”她忽然開口,還是平日語氣。
“李近雪。”他挑去所有蔥花,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隨意地坐回,答。
“為什麼把所有蔥花都挑掉?你也不喜歡?”
“我喜歡。”他說。
太史闌看他。
“可我不知道你下一個挑選的包子是哪個。”他笑,“或許你看這個比較白胖,或者你看那個秀氣點。”
“包子都是一樣的。”她搖頭。
“不,不一樣,不僅是包子。”他笑意若深,“世間萬物,無一相同,單看你有沒有那份心情去辨別並從中得到樂趣。”
“什麼樣的心情?”她默然半晌,問。
“閒適而善於發現美。”他答。
她又不說話了,這回卻仔細找了一個包子,看起來很可愛的。
雪白的包子讓她想起了什麼,便問:“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和你本人有點不搭,雪那麼冷。”
“我是孤兒。”他的語氣就像在說他出身良好,毫無不適,眼睛彎彎甚至還帶笑意,“養父發現我時,我躺在樹下雪地中,養父是個私塾先生,通達文字,因此給我取名近雪。”
她喝了一口酒,古代的酒淡,所謂佳釀也不過就是甜米酒,她皺皺眉,放下酒罈,道:“好名字。”
“我也覺得是。”他喝一口酒,吃一口包子,忽然偏頭看她,“不喜歡這酒?”
“不喜歡。”
“我可以猜猜為什麼嗎?”他語聲輕緩,“你喜歡烈酒,火一般的灼熱,喝下喉嚨像撒進一把鋼針,從咽喉一直戳到胃裡,然後砰一聲,燒起來。”
她沉默一會。
“很好,很形象。”她說,語氣有點冷,“但我不喜歡別人這麼猜我。”
“不是猜你。”他輕輕籲一口氣,“好,既然你不喜歡猜,那我就直接問你,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
“你不像一個愛管閒事的人,也不像一個會被輕易感動的人,那你為什麼會跟著我,會因為我給了那孩子十文銅錢而請我吃飯?”
太史闌注意到他提及那乞丐時,用的稱呼是“孩子”。這讓她改變主意,決定回答。
“答案很煽情,我不喜歡說,但我可以告訴你。”她一眨不眨看著虛空,眼神直直的,像刺,不管前面是什麼都要刺過去,“我和三個同伴,以前都是孤兒,我是她們中最大的,她們被抱進所裡時還是嬰兒,我卻已經三歲。三歲,記得很多事情。”
她一頓,他遞過一個包子,她咬一口,狠狠地。
“我記得我是個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