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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老頭連連點頭,“咱村的婚書都是齊全的,裡甲保正的私章都事先蓋好,公子你要用?立馬就得。”
“哦?”容楚似笑非笑瞟他一眼,“貴村想必不太富裕,光棍很多?貴村的女眷,都是五越那邊來的吧?”
“公子您怎麼知道?”老頭瞪大眼睛,滿面驚詫。
容楚笑而不語——五越女子肌膚較本地女子黑紅,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在南齊某些比較貧困的村鎮,一直存在人口買賣現象,五越、西番,乃至臨近南齊南海域的東洋島國日桑國,都有一些貧困女子,以各種方式,翻越大山,穿洋渡海,來到相對富裕的南齊,和當地人通婚。
官府對於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人輪大欲乃是天理,你可以阻止偷竊拐賣,但不能阻止光混漢們娶老婆,弄不好會影響治安的。
南齊娶親要從官府立憑,但為了放水,地方村鎮也有自備婚書,具有和官府憑證同樣的效力,容楚一看這小村連婚書都這麼齊備,很明顯娘們大多來路不正。
以前他也懶得管這些小事,但昨夜景泰藍遇刺,隱隱說明,五越在南齊內陸的勢力,或許已經超越了他的想象,是該進行整治了。
一番國策,瞬間在心中成型,連帶奏摺怎麼寫,如何渠道遞上,整頓該以什麼樣的方式進行最溫和有效,都已經有了計較,容楚面上卻不動聲色,笑道:“如此,麻煩取兩份印鑑齊全的婚書,並兩位耄老過來。”
順手拋過去一顆金豆。
金錢加大棒的效果永遠最給力,這回東西和人更快備齊,容楚牽著太史闌的手進了屋子,拿起婚書看了看,笑道:“這一份改一改,改成納妾。”
納妾是不需要文書的,但此刻容楚只要開口,誰敢違背,不過是將“今憑媒證人XX、XX做媒,說合XX作為正妻”,改為“作為妾侍”,而已。
兩個在村中“年高德劭”的老者,提醒容楚,“當列明聘禮財物,公子的祖、父及本人的姓名、職務,生辰八字,兄弟排行,田地財產等……。”
“哦。”容楚漫不經心地道,“我怕寫不下。算了。”
一屋子的人撇撇嘴——吹得咧!
“恭喜公子,妻妾同娶,家宅祥和啊。”老頭村長打拱作揖,連聲恭賀,轉身卻撇嘴——妻妾同娶,上房摔瓦……
“來,簽字。”容楚牽過太史闌,刺尖抵著她掌心,將一份婚書,一份納妾書都鋪在她面前。
一屋子的人瞠目結舌,什麼意思?既做妻,又做妾?
“嗯,再寫幾句……”容楚忽然附在太史闌耳邊,放低聲音,輕輕說了幾句,太史闌木木地聽著,按照他說的,慢慢提筆寫。
村長老頭和兩位見證人好奇,探頭過來看,好容易辨認清楚太史闌大開大合又十分難看的字,看清那幾句內容,眼珠子瞬間瞪圓,嘶嘶地從齒縫裡冒涼氣。再轉頭看看笑得開心的容楚,都縮縮脖子,悄悄把腿後撤再後撤。
待太史闌寫好,容楚滿意點點頭,龍飛鳳舞簽上自己名字。兩位半路“媒人”顫顫巍巍在末尾簽名。簡易“婚書”告成。
容楚吹乾墨跡,順手往懷中一揣,道:“好生照顧我那妻子,我去去就來。”又笑道,“她怕羞,這事兒你們不要和她再提。若是惹怒了她,回頭你們就得把金子退給我。”
眾人點頭如搗蒜。
容楚一走,不過一刻鐘左右,坐在椅子上的太史闌,眼神漸漸清明。
第一眼便看見一屋子的男男女女,瞪著鬥雞眼,齊齊盯著她,不由一驚。
“幹什麼?”
人們齊齊一退,異口同聲,“沒啥!沒啥!”
太史闌站起,四面望望,有點詫異自己怎麼忽然到了屋內,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人間刺的“遺忘”,導致短暫失憶,消失的那段記憶很多時候因為短暫,會被人的意識自動銜接,粗心的人很難發現斷層,但太史闌不同,她太熟悉人間刺了。
她坐下來,將時間慢慢倒推,剛才記憶中最後一刻是在幹什麼……解容楚釦子?
然後呢?
然後就坐到屋裡了。
看見一屋子人詭異的神情,太史闌的直覺讓她汗毛倒豎。
“剛才發生什麼了?”
“沒有!沒有!”搖頭甚整齊。
太史闌環顧四周,有桌有椅,有一堆老頭,桌上有筆墨,有紙張,她唰地抽出一張紙,對著陽光照照,才想起來這不是現代,軟筆不可能在餘下的紙張上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