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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動作立刻僵硬,手指因緊張微微顫抖,卻使勁咬住下唇,告訴自己要冷靜鎮定。於是將視線堅定地移向門——
與那張照片上多麼相似的兩個人……
當然,如果只是說相貌的相似,那是毫無疑問的,因為他們本就是同兩個人。但給我相似感覺的,是他們眼角、眉目和唇角流露出的幸福喜悅,和兩人之間和諧契合之美。甚至比照片上要濃烈許多。
女子棕紅色的長髮在身後飛揚,一身奪目的紅裙,美麗明豔的面容。唇是嬌豔欲滴的嫣紅,眼是迷離朦朧的淺棕。年輕時的奶奶的確是美的,不光美在長相,更美在周身流露出的那種自信、吸引別人目光無法移開的氣質。
光彩奪目的女人,從頭到尾,奶奶就是這樣的女人。
她的手被身旁的男子握著,帶點獨佔的霸道,又點著因愛而特有的憐惜。常久的頭髮純黑如墨,比短髮稍長,幾縷髮絲拂過他俊美到了極點的臉龐。但更吸引我注意的,還是他看向奶奶的目光。
他們在進屋後,便看見坐在沙發上貌似平靜的我,天知道我心跳得有多快。但我還是在最初的震撼和緊張過去後,扯出一絲微笑:“你們好。”要多不自然有多不自然。
然後,我求助地望向一邊悠閒地喝著飲料的張遲陌。
他語氣仍是冷冷淡淡:“他是我表妹,林灩。在這住一段時間。”
“從來沒聽說你有個表妹。”奶奶秀眉一挑,似笑非笑地走到另一個沙發上坐下,在向我笑著打過招呼後,明媚的大眼盯住張遲陌,“快說,怎麼回事?”
我又是一陣緊張,面上卻不動聲色。本想故作天真無辜狀,才發現自己實在沒有扮可愛的天分和經驗,只好作罷。
張遲陌靜靜地看她:“隨便你怎麼想。”話畢,奶奶不爽的表情立即告訴我:這樣的話,加上這樣的表情,實在是欠扁得可以。
我暗暗想笑。
常久這時也走過來在奶奶身旁坐下,絲毫不顧忌別人目光地把手大大咧咧地環繞上奶奶的肩,衝我客套地笑道:“你好,我是常久。”
即使名氣已經很大,明明不可能有人不認識他(即使是個來自未來的人),卻還是有自我介紹自報姓名的自覺,並且身上並沒有惹人厭的傲氣和故作姿態。我於是對眼前這個長相太過俊美甚至妖異的男子有了好感,又心想能讓奶奶看上的男子必定不同一般。
奶奶在鬱悶張遲陌受挫後轉過頭衝我小道:“你是叫林灩?”
我笑著點頭。
“我叫蘇舞,是舞蹈的舞。”她很詳細地說道,看著我的目光真誠笑容燦爛,“以後要常見面了,請多指教。”
她伸出右手,我與之相握。
掌心的溫度忽然讓我想起奶奶彌留時那冰冷的手心,就這樣產生一種難以名狀的激動。我又見到奶奶了,即使不是我記憶中那個慈祥的老婦,即使時間和我開了那麼大的玩笑,我畢竟是又見到我愛的奶奶了。她活生生地在我面前,笑著說著,幸福地和愛人在一起,如此美麗。
這是奶奶一生中最幸福燦爛的時光啊,縱使後來她將它失去。而我,在這時見到了她,是何其幸運。
我說不出話來,只是笑,忍著眼眶中滾動的淚,無數次在心底喊著:奶奶。
***
晚上奶奶和常久出去吃飯了,號稱對美食頗有研究的我也不過是個只會吃卻不會做的主兒。於是,同樣也是廚意白痴的張遲陌帶著我到附近一家餐廳點菜吃。他沒做什麼掩飾,只是戴著低沿的帽子和墨鏡。一路上,不少人即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也沒有一個人敢真正確定,並上前攔住他,向他要簽名什麼的。
所以總的說來,變裝也算成功。
到了餐廳找到位置坐下,他接過服務生遞過的選單,翻看著問我:“想吃什麼?”
“隨便吧。”我邊說邊打量著餐廳牆壁上掛著的一幅幅照片,上面都是這家餐廳的招牌菜和相關介紹。竟沒有一個我曾吃過或聽說過的。
畢竟嗎,這是在五十年前。又一次清楚地認清自己所在的現實,我輕嘆出一口氣。
張遲陌卻察覺到了,抬眼望向我:“怎麼了?”
“沒什麼。”我勉強笑著搖頭,雖然遇見了奶奶是多麼幸福和幸運的事,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還是怎麼回去的問題。我真的無法想象如果真回不去了會怎麼樣,我也真的無法想象在這個時代裡終老一生會怎樣。
而張遲陌,從他眼中,我看出,他知道我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