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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將婉兒留在承泰殿的南所。接著,命內侍預備步輦到安樂殿去。
皇帝與皇太子談得很起勁,武皇后到時,皇太子正在講一名由洛陽到長安來的宮人,自然,那就是婉兒了。
她不滿了——兒子不先與自己提及,而與父親閒話,使她覺得兒子對自己不親以及不敬。
“你見過那宮人了?”皇帝回望了皇后一眼。
“見過了——”她馴服而溫和地對皇帝說。這是她一貫的態度,在皇帝面前,從來沒有盛氣的時候。
“阿弘說她秀外慧中。”皇帝雖然病困,但對秀外慧中的姑娘,仍然有很大的興趣。
“也許吧,容貌端正,談吐也有條理——”
皇帝搓搓手,似乎覺著了在兒子面前不宜太顯著地對一名宮人表示興趣,因此,他移轉了題目。
“媚娘,太子妃納采有一年了吧!我看,可以替阿弘完婚了,還有,阿賢也該納聘。”
“嗯!”皇后淡淡地一笑,“我們到了抱孫的年紀了。”她雖然竭力使自己鎮靜,但是,在提到年紀的時候,總是有酸澀的傾向。
李治聽得出,甚至李弘也發覺了母后的音調有異。
就在這時,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從宮外甬道傳入,越來越近,皇太子李弘感到錯愕,內宮禁苑,居然有人如此叫囂!而父皇與母后,於聽到這尖銳的聲音之後,卻現出喜悅的神容,這使他訝異更深。
《武則天》第六卷(3)
沒有內侍傳奏,而腳步越來越近。
於是,有一名穿了窄管褲子的少女奔了進來,她著的是突厥裝。褲子與靴,上身是大袖子、束腰、翻領的短衣,雙肩懸掛著金屬的小片,頸間是一串珠練。李弘於圖畫中看到過突厥少女,在洛陽,突厥商人的女兒於過節時也是這樣的裝束。
“天后,天皇——媽媽、爸爸!”那少女混亂地叫著,“南苑到了一隻母的白鹿!快去看——”
武皇后微喟著搖搖頭。
“見過五哥,太子——”
李弘到此時才知道這少女是自己同母胞妹太平公主。於是,他徐徐地起身。
“五哥!”太平公主直走到太子身前,放肆地,像大人對孩子地看著哥哥,然後,笑著轉向父皇:“爸,你好福氣,太子這樣大了,而且這樣像你,只要看一眼,人人都會知道他是你的兒子。”
皇帝被女兒逗引而大笑起來。武皇后卻佯嗔著說:
“阿珠,要規矩些啊!”
“是,母后!”太平公主掩抑地躬身,向母后行了一個禮,再轉到父親身邊,“天皇,去看白鹿嗎?”
“待一會兒再去吧,太子剛從洛陽來,我們談著話哩!”皇帝捏住女兒的手,溫柔地說。
“我不可以邀太子一起的嗎?爸爸,那隻白鹿送給我。”
“這——要問過你媽的呀!”皇帝仍然捏住女兒的手。
“天下貢物,是給皇帝的呀!皇帝才是真的主人!”
“你這孩子,母后會生氣的。”李治打了女兒一下,“給你吧——長安宮苑,只有一頭母白鹿。”
“我知道,洛陽宮苑有好多頭全白的母鹿,下一回,再運一頭母鹿來和此地的兩頭公鹿之一相配就是了。”太平公主輕盈地說,“白鹿,母的比公的美!如果是公的,我就不會向你們要。”
皇帝與太子之間的談話,因太平公主的闖入而中止了。
不過,武皇后卻喜歡女兒的闖入,她直覺地感到,太子與皇帝的談話,會不利於自己。她私忖著,要設法改造兒子,使兒子完全地站在自己的一邊。
可是,在親情的方面,有權力的母親卻失敗了。
李弘有了自己的思想方式,他的基本觀念與母親不同,他甚至隱隱約約地諷示母后,少預聞政治。
政治在武后的心目中,是與生命等量齊觀的。何況,現在已經到了欲罷不能的地步,要她少預聞政治是絕不可能的,因此,她對兒子失望,也為兒子不與自己同調而痛苦。
雖然如此,在另外的一方面,她卻有了收穫——十五歲的婉兒,有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可愛,她能寫一筆秀麗整齊的字,她博識,文學的、政治的,全部通曉大略,前皇遺訓《貞觀政要》,她能一字不漏地背誦。還有,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人事關係,對朝臣的派系,有一個概念。
武皇后在不久之後就發現了她多方面的才能,訝然詢問:
“婉兒,是誰教你的呀?”
“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