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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節容再審訊,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他說著,連連揮手,著令帶犯人下去。
狄仁傑一行人又魚貫而出,七人的面容都很嚴肅,當著押送的判官王德壽,他們又不便講話。
於是,在回入獄室之後,裴行本發現王德壽正和獄吏交代,便悄聲說:
“今日之事,落在來俊臣之手,必無幸理,我們得想辦法上聞。”
“是的,今天我直承謀反,不過是穩住一時而已,我們再想辦法,只有上聞於皇帝,才能得救。”狄仁傑也抑低聲音說。
“在獄中,如何能上聞呢?”裴行本頹喪地說。
狄仁傑瞥了獄吏與判官一眼,突然自袖筒中取出一汗巾,同時,咬破了小手指,用血在汗巾上寫了一個“冤”字,迅速地拉開縫襟的線,將這方血書帕小心地塞入棉絮之內,再慢慢地將之鋪平,又拉攏線縫,打了結。
裴行本不明白他是為什麼,茫然相視。
這時,判官王德壽過來了,狄仁傑欠動著身體,低喟著說:
“天氣暖了,獄室中又不通風,王判官,請你派一名獄卒將我的棉襖攜回家中,囑家人拆去棉絮,改為夾衫送入。”
王德壽看著他,緩緩地點頭說:
“這自然可以的——相公平時也太節儉了,棉衣改夾衫,是小戶人家的玩意兒啊,不圖狄老府上也是如此。”
“我出生寒家,習慣使然,也不是故意節儉。”狄仁傑平靜地將棉衣脫下,交給王德壽,再拱手說:“有勞判官了。”
王德壽並未疑心棉衣有什麼花樣,接了過來,隨手交給隨從送去。
不久獄室中靜了下來。裴行本緩緩地移到狄仁傑身邊,低說:
“但願你這件棉襖能產生奇蹟。”
“我只是盡人事而已,家人是不是能憑此一個字而告變,現在還很難說。”
這時候,任知古也緩緩地捱過來,詢問了情況,沉聲說:
“我們的命運,不大樂觀哩,這是諸武唆使來俊臣來陷害我們的,武氏諸王,必然會在女皇帝面前播弄是非,內有諸武,外有來俊臣,我們只怕不容易再活下去了。”
“只要女皇帝能親自提審,我們總有機會。”狄仁傑是深信武曌的,他肯定地接下去,“女皇帝不會像她的侄兒們那樣胡塗。”
獄室中是黯淡的,一夜過去了。
第二天清晨,判官王德壽親自拿了夾衣來給狄仁傑,並拉了他到屋隅,細聲說:
“狄翁,皇上對你的恩寵,逾於常人,俊臣兄很想開脫你,如果你肯扳上楊平章——楊執柔,那麼,閣下必可免死。”
狄仁傑靜靜地聽著,沒有表示。
“狄公,這是千載一時的良機。”王德壽催迫他。
“王判官!”狄仁傑直立起來,高亢地叫出,“皇天后土,可鑑我忠誠,我並不懼死,奈何要仁杰誓誣好人啊!”
“狄翁!”王德壽被他的聲勢所震懾,不敢再相迫,期期地說:“兄弟是為狄翁著想,別無其他。”
“為我著想,我就效死君前。”狄仁傑說時,一頭向獄中的牆撞去。
王德壽手忙腳亂,搶上前去,將狄仁傑抱住,連忙說:
“狄翁,千萬不可如此,兄弟告退,一切靜候朝廷旨意吧。”他說完,拱拱手,狼狽地走開了。
狄仁傑憂鬱地看著難友,沉聲說:
“他們想一網打盡滿朝正直的官吏哩。”
“狄翁,照計,你的衣服已回來,令郎必已得到那幅血書,今朝應該上朝告變了。”
“也許——”狄仁傑在王德壽出現之後,信心忽然動搖了,他思疑諸武與來俊臣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自己的兒子,可能無法入朝告變。
是的,來俊臣是有權力如此做的,只要他防範在先,狄仁傑的兒子,就沒有告變之路。可是,來俊臣的自信心太強了,他以為狄仁傑既已親供,罪案如山,必無平反的可能,因此,他並未做退一步的佈置。
狄仁傑的長子狄光遠,就憑著這一空隙,達到了叩閽告變的目的。
武曌在感傷中看到一幅汗巾上血書著的冤字。她奇怪,將狄光遠召入,溫和地問:
“你這幅血書從何處得來?”
“臣父自獄中發出,汗巾是藏於棉絮中的,小臣取得之後,思量再四,才敢上聞。”狄光遠痛苦地說,“求陛下明鑑,臣父必不會反的。”
《武則天》第十五卷(4)
武曌看著狄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