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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無第二。”
松娘給竹珈的兔毫盞里加了些茶水,手裡提著壺不放下,說:“這話我也第一次聽,皇上看老頭子多麼會‘藏’。”
竹珈笑了笑,“我兒無第一,天下無第二”。祖父說這話,是怎樣的神態呢?父親一言不發,心裡又是如何呢?他永遠無從探知。
他拿過王榕奉上的錦盒:一方玉印上篆刻兩字“慎獨”。
“父親刻得是鐘鼎文?”他自言自語。
王榕以為他在問詢他,因此說:“是。公子入宮以前,給了臣的。臣……始終帶在身邊。”
慎獨,君子慎獨。
竹珈離開王榕的家以後,逡巡到了荒廢的王家舊宅。
王氏叛亂以後王家人都去了廣州,伯父也隱逸山林。偌大的院宅,只有竹珈成年以後,偶爾前來憑弔。
父親的書房前面有一個水池,名為“煙玉潭”,活水連通京城的湖泊。
伯父告訴過竹珈,這裡是他和王覽的“放生池”。
竹珈站在潭前,用手指輕輕的撫摸著一方青石上銘刻的字跡。
似曾相識的飄逸,和那夜偶然發現畫箋下的淡墨書體一致。
“堂前一池水
芙蕖香十里
三世皆放生
波臣不可數”的
伯父說這是十三歲的父親刻下的。那時誰會想到後來的事情呢?王氏因為父親而達到頂峰,又因此衰落。福禍相倚。
父親倘若不被選中,那麼一個類似於他竹珈相貌的孩子也許還在這煙玉潭裡面放生,也許還做著隱遁的美夢。說不定也叫做“竹珈”……。但那不是竹珈,而他才是竹珈——一個皇帝。
第二日竹珈上朝後,回到昭陽殿。滿池的紅荷居然開放了。
他驚喜,更驚喜,母親端坐的那裡等他。
“母親一來,花都開了。”他笑著說。
他的母親偏過頭說:“我不信。早就該是花期了,皇帝哄我呢。”
母親拉一拉他的手:“我來,有一件事……”
母親這回一住好幾天,到她離開,竹珈還是沒有提到那張舊箋。
竹珈聽許多人說起過自己的父親,印象裡父親似乎是個不愛說話的人。知道他最多故事的人,只有母親。竹珈給那個完美的形象描摹出朦朧的畫本,就越發不真實。只有那張多年前的舊箋,那雙眼睛,是鮮活的。但竹珈明白:他也許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母親知道他的發現。
他怕她流淚。他還是懵懂稚子,年輕而美麗的母親抱著他坐在荷塘的面前。不知不覺就無聲的哭泣。他太小,話都說不全,心裡難過又惶懼。沒奈何只有用自己的小手不斷抹去母親眼睛裡面湧出的淚水。
竹珈記得宮內叛亂的時候,他曾經被人關在漆黑的房間裡,多少天都見不到母親。他就是不哭,因為母親說他不可以流淚。
他多久沒有流淚了?這是他唯一模糊的事情。
盂蘭盆節年年都熱鬧,但王榕覺得今年格外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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