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討中國社會轉型中的焦點問題: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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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偉鴻：小丫如果是你的話，失業了那麼長時間，突然間有一個五百元錢的工作可以讓你去做。你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王小丫：我300我都去。

陳偉鴻：真的？

王小丫：那個時候，真的，是走投無路的情況下。

陳偉鴻：那我們來看看王大姐那個時候的心情跟小丫是不是一樣？是這樣嗎？我一定要做這份工作，太難得了？

王桂玲：不是那樣。我猶豫。為什麼猶豫呢？這個批發和我原來乾的整個不一樣。後來劉書記跟我講，說這個企業比較好，是國有企業。你要幹好了，三個月給你轉正。就這三個月轉正，把我給拴住了。因為那個時候我有一種思想，還要回到國有企業端起這鐵飯碗來，給我上上保險。我不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嗎？當時就給了這一句話以後，我就跟打了激素似的，那天天玩命給他幹，沒黑天沒白天地，然後幹到年底。在一次元旦之前我們聚餐，經理在聚餐會上說了，說小王你這個轉正，我給你報了，沒批。我一下就好像從天上掉到地下了。我有一種感覺，我受騙了。這個時候轉頭又來到職介，我為什麼要辭了。辭了，我找他們算賬去。

王小丫：找誰？找劉大姐算賬？

城市就業（4）

陳偉鴻：劉大姐，你還記得當初王大姐推門進去，是不是氣沖沖的？

劉燕平：完全就是一個烈女子就進來了，氣兒挺大，一進屋就說你們不是騙人嘛。因為我覺得她可能對就業、找工作不太懂，她不太瞭解自己，那時候也不瞭解市場。最後我也是跟企業那邊打了電話。他們也來人了，最後就說半年以後再看。但是我覺得呢，桂玲在這個時候，她就業的根本目的是為了轉正，就說我還要抱一個鐵飯碗。我覺得不管這個企業能不能做到這一點，作為桂玲來講，她這種觀念有問題。最後我也特別……她烈我也烈。

王小丫：您能怎麼烈啊？

劉燕平：我就說了，我現在想起來也挺可怕的話。我這人說話有時候挺狠的。

陳偉鴻：可怕到什麼程度？您都跟她說什麼？

劉燕平：有點狠，點醒她。我當時說，我說如果你這個鐵飯碗，這個觀念不轉變，你還會到北戴河去自殺。因為那個時候撂下了一句話啊，真的，可能我覺得因為我怎麼跟她講都講不通。她就認這個，就鑽這個衚衕裡就出不來了。所以最後我覺得還是這句話，可能把她給敲醒了。

王小丫：她不是鑽衚衕，她是鑽牛角尖了。

劉燕平：真是，鑽進去就不出來。你看事實證明，現在企業哪還有再給你轉正不轉正這一說啊。

陳偉鴻：我覺得劉書記真是特別有經驗，而且是非常坦誠地把他們的實際的想法告訴你。

王桂玲：對，對。

陳偉鴻：但光轉變觀念，可能還很難找到工作，對不對？況且那個時候我們也不太理解，什麼叫轉變觀念？為什麼要轉變觀念？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和你女兒都得吃飯。

王桂玲：當時也是為我推薦兩份工作，一個就是繼續做業務。她說：憑你的本事，你能掙個七八百元錢，應該沒問題。再有呢，就是我這兒需要一個職業介紹員，一個月四百元錢。我給你兩天考慮時間，你先別答復我。因為她看我這勁頭挺擰的。

陳偉鴻：這兩天的考慮，再擺在小丫面前一下，如果你考慮的話，你怎麼考慮？

王小丫：我肯定會矛盾。我肯定會覺得那個工作，儘管沒有轉正，但是吃飯肯定是第一位的。

陳偉鴻：對。

王小丫：但是我覺得我可能會留在劉書記那兒。

陳偉鴻：為什麼呀？

王小丫：劉書記尊重她，我覺得我可能會……

◆要不斷找更合適自己的工作

陳偉鴻：我們看看小丫這次能不能猜中王大姐的心聲。當時是這樣嗎？當時你的猶豫是在什麼幾個方面來搖擺的？

王桂玲：我確實那兩天沒吃好飯，沒睡好覺，就在想這事。我就在想這個，我到底繼續幹這個業務，還是來到職介？最後我的選擇是來職介。

陳偉鴻：為什麼？

王桂玲：我下崗以後這麼多年，自己在社會上奔波，到每一個單位，都覺得不拿我們臨時工當回事。我就是那種歧視，我受不了。後來我就拿起電話，就給劉主任打一個電話。我說我準備上你那兒幹去。

王桂玲：她在電話裡問我一句：你不嫌錢少？後來我當時也說，我說我並沒有把錢看多重。我真是想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