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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年好吃好喝,風吹不到日曬不著的日子,田王氏變得有些白胖起來。如果仔細打量,就知道田氏的好容貌並不是憑空來的,裡面多少有些田王氏的印記。
田家大舅不在家,大家誰也沒提他。夏至知道,田家大舅是不怎麼著家的。倒不是家裡人管不住他,而是大傢伙覺得田家大舅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只要他出去不惹禍,也樂得他不在眼前礙事。
這個大傢伙的意見裡面,江氏佔的比重比較大。
田老頭在家。他在夏至和李夏面前還擺著架子,從兩人進門,他就端坐在炕上。不過誰也沒在意,有嶽紅張羅著,當然不會讓夏至和李夏難受。而田老頭也只是端架子、擺臉色,但他跟李夏和夏至並說不上話。
小天賜已經長大了不少。這孩子虎頭虎腦的,嶽紅又有意讓他親近夏至,所以他就在屋子裡圍著夏至的腿轉,一口一個姑、姑父地喊。
這小孩子長大了一些,臉越發的長開了,長的像誰簡直一目瞭然。田天賜長的不僅僅像嶽紅,但性子似乎隨了嶽紅,小不點一個,嘴巴可很甜。
錢大郎在這,田帶娣也在。田帶娣在這裡一點兒都不見外,幫著招待起夏至和李夏來,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她跟田老頭之間不說話,但偶爾會跟田王氏交言,有事說事。
“……這生意啊,我們就慢慢做著,就是給後人打基礎。”說到生意的時候,田帶娣是這樣說的。“……天賜過兩年就讓他念書,就進咱鎮上的私塾,正好讓他大舅教他。”
這個大舅,指的自然就是夏橋了。
田帶娣說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打算,嶽紅也是這樣想的。夏至從夏橋那兒聽說過,嶽紅一家子待他特別的親熱、殷勤,幾乎方方面面都想給照顧到了。看來,他們早就這麼打算了。
別說是嶽紅這裡,因為夏家連續出了兩個秀才,夏家的孫女婿又是個舉人老爺,包括大興莊在內,臨水鎮方圓百里的人家都興起了讀書的潮流。
對於這種傾向,夏至是喜聞樂見的。
而具體說道田天賜,別說他是夏家親戚家的孩子,還得管她叫一聲姑,就算沒有任何親戚關係,只是鄉親,夏至也願意看著他上進。
所以她很痛快地應下來田帶娣的話。
“這就是二姨你一句話的事。要是天賜自己出息,往後~進府城,就讓她奔我這個姑來就行。”
田帶娣眉開眼笑。嶽紅在外面也聽見了,她更加心花怒放,忙就放下手中的活計進來給夏至磕頭,然後還按著田天賜也磕了頭。
她們說的好,炕上的田老頭卻有些坐不住了。
大家都不跟他說話,他也插不上話去,而且這滿屋子還都是他看著彆扭,卻也奈何不了的人。尤其是她們三言兩語就決定了田天賜的未來,而他在其中偏偏一句話也說不上。
田老頭心中氣悶,就板著臉徑自下了炕。他招呼天賜:“我大重孫,跟爺玩去。”
田天賜答應了一聲,腳底下卻根本沒動。
嶽紅是心裡有事的人。她平時帶孩子很精心,特別注意不讓田天賜和田家的人單獨相處。實際上,除了嶽紅,田天賜被田帶娣照看的時候最多。嶽紅的娘倒是願意帶外孫,不過她同時還得帶孫子,有時候分不開身。
田老頭往外走,回頭叫了田天賜兩次,小娃都是嘴裡答應的痛快,卻根本不上他跟前去。田老頭心中更添了怒氣,認為田天賜是被夏至的富貴給迷花了眼。
這幾家子又有誰不是巴結著夏至,完全不把他放在眼睛裡的呢!
“……狗眼看人低!沒老沒小……都不得好下場,到時才現到我眼裡!”田老頭低低的罵著自己出去了。
這個時候的雨已經停了,太陽也出來了。
大傢伙都模模糊糊地聽見田老頭在咒罵,不過他們都默契地當做沒聽見。
田老頭現在不能當家做主,也不敢再對家裡的誰動手,日常只剩下唯一一個消遣,那就是咒罵。
一開始田老頭是當著面地咒罵,被嶽紅收拾了幾回,田老頭收斂了,卻還在背地裡罵,當著人面就是這種,能讓你聽見知道他在罵,卻又聽不清他罵的是什麼。
即便是到了這個地步,田老頭這無論如何不讓人舒坦的性子還是沒改。
江山易改稟性難移。田老頭這輩子估計是改不了了。
田帶娣還是跟夏至,特別是李夏解釋、道歉:“老糊塗了,就是看我不順眼。我還總在他眼面前。他說啥我們就當颳風。”
田帶娣大字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