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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歇在了正房?”
剛起床擁被而坐的文姨娘有些驚愕地望著秋紅。
秋紅點頭,低聲道:“我還看見宋媽媽親自帶著抱了換洗被褥的小丫鬟去了漿洗房。”
文姨娘聽著表情有些陰晴不定。
秋紅想到十一娘把楊姨娘交給了文姨娘,憂心忡忡地道:“那,那我們該怎麼辦?”
文姨娘聽著就瞪了秋紅一眼:“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像現在這樣,覺都睡不安生嗎?”
她話音剛落,玉兒跑了進來:“姨娘,姨娘,不好了,楊姨娘過來給您問安了!”
文姨娘和秋紅不由面面相覷,然後忙起身更衣,吩咐玉兒:“請楊姨娘先到廳堂裡坐坐,說我這就來!”
玉兒應聲而去,文姨娘催著秋紅:“快,快幫我梳頭。”又喃喃自語,“怎麼這麼不省心啊!你盯著我一個失寵的姨娘幹什麼啊?”
相比文姨娘此刻的懶散,秦姨娘卻早早就起來了,這是她做丫鬟時養成的習慣。
梳洗一番後,她先去菩薩面前上了柱香,這才回內室坐下,由翠兒服侍著吃了幾塊點心。
這也是做丫鬟時養成的習慣——一早去服侍人,誰知道會被派些什麼差事,先吃點小食糕點墊墊肚子,就是趕不上早膳的時候也不至於餓得發慌。
說起來,這還是碧玉告訴她的。
秦姨娘原本笑盈盈的表情滯了滯。
然後起身淨手到安置神龕的暖房又敬了三炷香。
出來時翠兒正拿了幾個銅子打賞來報信的小丫鬟。待那丫鬟高高興興地謝了賞,秦姨娘道:“怎麼說?”
“歇在正房了!”翠兒一面打量著秦姨娘的神色,一面低聲地道。
秦姨娘的臉果然就變了顏色。
她躊躇片刻,轉身又去了暖房。
上了三炷香後出來吩咐翠兒:“你去讓人給濟寧師太帶個信,說我要給二少爺做做法事。”
翠兒聽了有些意外,提醒她:“姨娘,馬上就要到四月初八了……”
“讓你去,你就去好了!”秦姨娘有些不耐煩地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嘴了!”
她前面院子裡就有砸東西的“哐當”聲傳過來。只是隔得太遠,不管是秦姨娘還是翠兒,都沒有聽見罷了。
等早膳的時候,幾位姨娘魚貫著來問安。
第一個進來的是喬蓮房,然後是文姨娘、秦姨娘和楊姨娘。
喬蓮房穿了件天藍色寶瓶紋夾襖,梳了墜馬髻,簪了朵酒碗口大的黃色芍藥,手裡捧著的水晶盤裡還湃了三株紅色的,一株粉色的,一株紫色的。
“姐姐,”她笑盈盈上前曲膝給十一娘行了禮,“今早才開的,我選了幾朵開得好的拿過來給姐姐戴。”說完,笑著將水晶盤子放到了炕桌上。
現在還不是芍藥開花的季節,但徐家有暖房,常有提前一、兩個月的時節花卉。
文姨娘、秦姨娘和楊姨娘行禮後則恭恭敬敬地垂手立在了一旁。特別是楊氏,站在最後面,眼角都沒有瞟一下坐在十一娘對面炕上的徐令宜。
十一娘笑著拿了一朵大紅色的。
花瓣繁複,花色嬌豔:“很漂亮。”
喬蓮房笑道:“我替姐姐簪上吧!”
十一娘沒有戴花的習慣,敷衍道:“等我梳墜馬髻的時候再簪也不遲。”然後指了琥珀:“讓幾位姨娘也挑了各自喜歡的吧!”
文姨娘聽了忙道:“難得夫人一番好意,我也跟著沾沾光——尋常人家這時候別說簪芍藥花了,只怕芍藥花的花骨朵都還沒看見!”說完,挑了朵粉色的簪在了鬢角。
秦姨娘看了就挑了那朵紫色的。
還剩下一朵大紅色的。
楊姨娘笑著拿了:“不聽夫人的一席話,我還不知道這簪花也有講究。還好沒有冒冒然地簪了,要不然,恐怕要貽笑大方。”她今天綰著纂兒。又道,“我聽人說牡丹是花中之王,這芍藥是花中君子。又是在桃李花開的季節綻放的,不簪實在是可惜了,簪了不免不合夫人之話。”說完,她曲膝給十一娘行了個禮,“夫人,要是您同意,我想把這朵花送給我們大小姐。”
文姨娘、秦姨娘和喬蓮房聽了都微微一怔,徐令宜更抬頭打量了她一眼。
十一娘就端起茶盅來慢悠悠地啜了一口,笑道:“難得你有這個心。那就送給大小姐吧!”
楊姨娘就笑著將花重新湃在了水晶盤子裡。
徐令誡和徐令諄來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