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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個長的有些圓潤的老太監,他的耳邊,彷彿還再回響著對方的聲音:“全家殺光,一個不留。”
“全家殺光,一個不留——一個不留。”
他滿身大汗,猛地驚醒,從軟榻上直直地坐了起來。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暗地裡查詢個當年自家滅門血案的線索。
三年前,他甚至還想辦法潛進過當地縣衙放置卷宗的地方,查詢當年這件血案的官府準確記錄。
可還是讓他失望了,那捲宗上,也只記載了一句:唐莊柳家遇匪,全門滅。
除此之外,官府沒有任何關於這件事的隻言片語。
十年後,他故地重遊,回村為爹孃上墳,暗地裡派人走訪了當地的一些村民。
在村民的記憶中,那只是一件說不清原因的往事,儘管這些村民都對土匪滅門心中存疑,可沒有人膽敢質疑官府的結論。
換來的只有深深的嘆息。
而當年的那位縣令,五年前,被彈劾罷官,回老家時,身邊帶著搜刮的錢財,回家途中,還真被劫殺了。
想從這縣令口中得知些什麼,顯然也不可能了。
可他知道如果不找出兇手來,他的心就永遠充滿仇恨。就永遠無法自我解脫。
每當他閉上眼睛時,當年那幾人的殘忍,就歷歷在目。
雖然五歲後,他再也不曾流淚,可他的心每夜都在哭泣。
好在蒼天有眼,在他幾乎絕望時,竟然讓他獲得新的線索。
他甚至該感謝那位失去記憶的姑娘。
如果不是她,就引不來那位張公子。
如果沒有張公子,就引不來張公子的叔父,太原鎮守太監張槐。
當年,他坐在大樹上,並沒有看清那幾人的面目。
可那個下令殺人的青袍人胳膊上的傷疤,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如果不是那張槐今日伸手要給自個侄兒一巴掌,他恰好看到了對方長袖下露出的傷疤。
他可能還會繼續錯過這個重要的線索。
雖然天下胳膊上有燙傷的傷疤的人很多,可在同一個位置,同樣的形狀,那就太巧合了。
更別說,這麼多年過去,這張槐張太監的聲音並沒有太多的改變,還是有一些尖細,可當年那青袍人的聲音很像。
也許是找了這麼久的線索,突然呈現在他眼前,他覺得自己心跳的都快要跳出來了。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一直追查的線索,會落在太原城中,與他如此之近。
他很想馬上將那死太監給關起來,問明一切。
可他,還是忍了下來。
在他這些年的查詢中,找了多少可能與當年事件有關係的人。
可最終證明,這些人都沒有作案動機。
那麼,這個張槐跟自家又有何仇恨,值得他痛下殺手。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更別說,十二年前,這張槐還只是御馬監的一個小太監,根本沒有任何權勢。
這樣一個小太監,如果他背後沒人,又如何敢殺自家滿門。
更別說,當時跟他在一起出現的那幾人,出刀的手法是那樣的乾淨利落,一看都是常見血的,絕對不是臨時拼湊的生手。
想要張槐一人的命,不算困難,可是要查出對方的同夥,絕不會太簡單。
更別說,張槐現在的身份,他是太原鎮守太監,可是真的送了命,就會驚動錦衣衛和東廠的探子,甚至驚動朝廷和當今聖上。
到那時,身為太原府知府的自家姑父也要受到牽連,姑姑姑父對他有養育之恩,他如何能倉促行事。他也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姑姑姑父,不是不信任他們,而是復仇是他一個人的事。
他必須謀定而後動。
在要了那張槐的命之前,他必須先要從對方的口中掏出他所想要知道的東西。
他估計這些年,對方之所以沒有進一步再追殺他,可能是與當年老村長的決定有關。
當年,兇手們可能把鐵蛋當做自己給殺掉了,自以為已經斬草除根了。
而老村長在下葬自家父母時,乾脆就讓鐵蛋冒充了自己的身份,讓自己頂替了鐵蛋的身份,在村裡住了幾日,後來,又秘密地將自己送到了姑姑家。
好在唐莊的村民都很淳樸善良,大家都很敬重爹爹這個不收束脩的先生,也沒有人亂說什麼,同時保守了這個秘密。
就算縣令大人來了,也沒有人特意說明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