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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風雲匯青史,激勵人民永向前。
1984年2 月5 日。解放軍總醫院。
寒風颼颼,枯枝哀哀。
這一天,北京時間16時33分,粟裕大將在解放軍總院被病魔奪去了生命。
粟裕的家屬子女及身邊工作人員,都沉浸在萬分悲痛之中。夫人楚青紅腫的眼睛緊緊盯著病床上丈夫的遺體,淚如雨下,大兒子粟戎生、二兒子粟寒生伏在爸爸的床頭泣不成聲,悲痛欲絕。工作人員們在悲痛中勸她們母子節哀。
粟裕到晚年患有心包炎、胸膜炎、心肌梗塞、腦血栓等疾病。1984年1 月,粟裕的病情急劇惡化。寒生和魯魯守在他的病床前,望著父親在病痛襲擊下的面孔,聽著父親急促艱難的呼吸,心裡難過極了。楚青忍痛俯身對老伴說:“孩子們在你床前呢!”粟裕睜開了眼睛,久久地注視著孩子們,目光裡飽含著親情、懷戀和期望。
2 月2 日上午,粟裕病房的電話鈴響了。電話是當時的軍委副主席楊尚昆從廣州打來的。
楚青接完電話,湊近老伴耳邊說:“楊尚昆副主席從廣州打來電話,代表鄧小平一家、王震一家和他家,問你的病情,祝你早日康復。”粟裕己不能說話,只是眨了一下眼睛,表示他聽見了。
同一日,黨中央總書記胡耀邦也從廣西邊防前線打來電話,代表中央,問候粟裕病情,並指示總醫院及時搶救。
緊接著,葉劍英副主席、聶榮致副主席先後派親屬前來醫院看望粟裕同志。
許多高階將領及國家領導人也都前往醫院,看望生命垂危中的粟裕將軍。
2 月5 日16時33分,雖經專家們千方百計地搶救,但粟裕的心臟還是停止了跳動。
中國上空一顆閃亮的將星隕落了!
桌上的電話又一次響起來了。工作人員接完電話對楚青說:“中央和中央軍委的首長來了。”
習仲勳、宋任窮、喬石、張愛萍、洪學智等中央和中央軍委領導同志趕到醫院,向粟裕的遺體告別。
楚青向黨中央和中央軍委召集的治喪委員會轉述了粟裕生前的意願:我在革命戰爭年代,在黨的領導下,身經數百戰,在和我共同參加戰役、戰鬥的同志中,犧牲了烈士有十數萬,而我還活著,見到了革命的勝利。在我身後,不要舉行遺體告別,不要舉行追悼會,希望把我的骨灰撒在曾經頻繁轉戰的江西、福建、浙江、安徽、江蘇、上海、山東、河南幾省市的土地上,與長眠在那裡的戰友們在一起。
治喪委員會聽了這個意願後,對這位身經百戰,為中國人民解放事業立下豐功偉績的將軍更加崇敬。
此時此刻,楚青的悲痛是無法形容的。幾十年的相濡以沫,同舟共濟:幾十年的酸甜苦樂,兩心相知。她揮筆寫下悼亡詩二首:(一)
長相憶,兄長與伴侶。
甜酸苦辛共品嚐,崎嶇坎坷相扶攜,能不憶心裡。
(二)
長相思,思念在東南,心御長風逐逝水,情寄馨香越重山,神會碧空間。
2 月15日下午。八寶山革命公墓禮堂。
沒有低婉的哀樂,沒有浩大的葬禮。
人們向躺在松柏鮮花中的粟裕將軍作最後的告別。黨和國家領導人胡耀邦、李先念等走來了,生前好友走來了,老百姓也走來了。一隊隊人們走著,鞠躬、再鞠躬!……
粟裕將軍的遺體火化後,骨灰由指定的領導同志送回家中。
楚青抱著骨灰盒,連聲對孩子們說:“你們的爸爸又回家來了!”
楚青總覺得丈夫沒有死,彷彿還在桌子旁邊寫他的戰爭回憶錄。
然而,清明節即將到了。楚青知道丈夫的骨灰快要離開這住了三十二年的房間了,不由得又陷入了悲痛,灑淚揮筆又寫下了悼詩《送君》詩一首,其中幾句是:……
東南山水勝,賴有碧血染。
君去隨戰友,相會定開顏。
……
4 月1 日12時許。北京。
楚青懷抱著粟裕將軍的骨灰盒,緩步走上第一輛小汽車,然後由七八輛汽車組成的一列靈車隊,從地安門大街雨兒衚衕開出,緩緩駛向北京火車站。
由於粟裕有遺願,沒有安排組織送靈儀式。很多人提前打電話聯絡,要到火車站送行,楚青再三勸阻。
當靈車行駛到火車站時,出現了令人激動的場面。在車站的廣場上,已經停滿了各式各樣的大小車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