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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凌晨茫然,他真的不是一個忠厚的傢伙嗎?多少有一點吧?他希望能夠得到曾傑的照顧,可是不肯付代價。要不怎麼辦呢?老老實實地出賣肉體?
靈魂在肉體裡,出賣肉體時,靈魂也就完了。
曾傑給凌晨端上來粥與鹹菜。
凌晨趴在床上吃。
曾傑微笑看著。
凌晨抬頭一笑。
曾傑說:“這麼年輕。”
凌晨道:“光是年輕,也沒什麼好。”
曾傑道:“如果你肯,年輕可以換許多東西。”
凌晨悶住。
曾傑輕聲道:“不換,這年輕也會白白流失。”
凌晨道:“是,他日追憶似水流年時,人家回憶如何追小女生,如何單相思,我回想如何在床上為一個老男人服務。”
曾傑聽到‘老男人’三個字,終於無法忍耐了:“凌晨,你有必要這樣侮辱我嗎?”
凌晨嘴巴里慢慢咀嚼,是啊,他依仗什麼?他是不是想試試曾傑的底線在哪裡?
曾傑看起來,很想抬手打人,一隻手的手指牽動兩下,可他倒底只是轉身離去。
凌晨看他的背影,想,為什麼他總想破壞掉他們之間的和睦氣氛呢?為什麼?也許是因為這和睦氣氛裡有太多可怕的迷幻般的溫暖,這溫暖讓想沉下去,想睡一覺。敏感的凌晨覺察出這和睦比強暴更加危險。
對他的靈魂來說。
中午的時候,凌晨敲曾傑的門,曾傑道:“進!”
凌晨推開門,曾傑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發呆,凌晨問:“吊燈很好看嗎?”
曾傑問:“有事嗎?”
凌晨說:“中午了,我又餓了。”
曾傑坐起來,無可奈何地看著凌晨,半晌,苦笑,起身去熱飯。
經過門口,凌晨說:“還有,對不起。”
曾傑道:“我受傷太深,不是一聲對不起就能了結的。”
凌晨苦笑:“那你再打啊。”
曾傑忽然回身將凌晨按在牆上,嘴唇就要接觸到嘴唇,卻又停住。近在咫尺,曾傑看見凌晨嘴上的汗毛,淡淡的,陽光下簡直是金色的,嘴唇的豔色,花瓣一樣的桃紅色,曾傑慢慢鬆開手,頹然:“對,我老了,我的嘴唇都變成醬黑色的了。”
凌晨看著那老男人的背影,才不,他比他媽媽年紀還小一點,才三十多歲,他雖然不漂亮,但長得很端正,穿的又好,看起來象一瓶精裝的老酒,凌晨不知道他為何自卑。
十六,聊天
曾傑坐在沈冰對面,不自覺地在用一支油筆敲沈冰的桌子“噹噹噹,噹噹噹”,沈冰笑:“是第九交響曲嗎?”
曾傑愣了一下:“什麼?”
沈冰微笑,曾傑回憶一下子:“我敲的是一個首歌嗎?”
沈冰笑出來。
曾傑呵呵兩聲:“我碰巧是音盲,唱歌都跑調。”
沈冰道:“想說點什麼?”
曾傑問:“我應該說點什麼?”
沈冰道:“放鬆,想說什麼都可以,不想說的,先不說。”
曾傑茫然,半晌:“更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想了想:“你小時玩過蟲子嗎?”
沈冰點點頭。
曾傑說:“扔到水裡,澆熱水,切成兩半,看它身首各異地掙扎。”
沈說想了想:“其實現在也做過,放上蟑螂屋什麼的,也頂殘忍的。”
曾傑道:“那是在你自己家裡,可是,算了,小孩子知道什麼,每個小孩子都這樣玩過,我不過是想說,人性裡有黑暗的一面,是不是?”
沈說點點頭:“你說得對。”
曾傑道:“如果我不是生在這個社會里,如果沒有別人的眼光,如果我沒有任何約束,你說,我會幹出什麼樣的事來?”
沈冰說問:“你想幹出什麼事來呢?”
曾傑道:“我可能會殺了他。”
沈說聽他說,可是曾傑額上漸漸冒汗,無法繼續下去。
沈冰微笑:“放鬆點,曾傑,你只是想想,告訴我,你的想象,想象是不會犯罪的。”
曾傑道:“我會折磨他,把他象狗一樣鎖起來,鞭打他,看著他流血,看著他在地上輾轉,然後,然後--想進入他的身體,讓他的顫抖給我帶來快感,讓他在我身子底下顫抖,抽搐,哀求,喘息。”
曾傑的臉已經漲紅,光是說,已經令他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