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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命理
蒼涼古道,一座簡陋的茅草屋掩映林間,臨近山道的駝柏樹上掛著一方竹簾,上寫“茶”,日曬雨淋,字跡斑駁模糊。
這是未陽鎮幾十個村落通往集鎮唯一條山道,前後十里鮮有人家,來往人群大多會在這間破落茶肆歇歇腳,喝碗熱氣騰騰的烏龍茶,暖和又解乏,同時和相熟的侃上兩句,實在愜意。
幾個挑夫正呼哧呼哧喝著,崎嶇山路上急匆匆走來一個穿著染藍布短褂的老婦,灰白的頭髮梳的緊貼光整,在腦後挽了一個髻子用黑布網罩住,用一隻銀釵髻住。有人認出,喊道:“梅姑,你荏急著幹啥呢,來這邊坐喝碗熱茶歇歇腳。”說著將旁邊的長凳讓出一截。
茶鋪老漢手腳麻利擺上大號粗塘碗,一手提著長嘴吹壺斟了滿滿一碗。
梅姑一邊笑著,一邊拐身快步走來,順勢坐下,小小抿了一口潤潤喉。這才說道:“能不急嘛,那瞿童生硬要我在今天去把他大女兒的命理給改一下,說有個遊方道士說的,今天正是日子,錯過改命就不靈驗了。”
鄉野多靈異,最是信命,梅姑一句話就把周圍人的念頭給吊起來了。
“你是說老槐村的那個瞿童生?不是去年年底才新納了一房小妾麼,怎麼現在關乎他大女兒了?”
“嘿嘿,那瞿童生也是豔福不淺吶,那大娘子就是一個幹活的好把式,每年養的豬娃雞崽就夠他的束脩,還有盈餘幫丈夫納妾呢,足見賢惠持家,溫良寬厚呀。”說著,眼裡充滿豔羨。
有人連連附和:“是呀,娶妻當如此當如此呀。”學著童生的書卷氣,讓旁人又是一陣鬨笑。
眾人才想起梅姑的話,急急問道:“對了,這怎麼跟他的大女兒扯上關係了?還要修改命理?”
另一個附和說道:“是呀,這命理可不是那麼隨意可以修改的,弄得不好不僅沒效用,還害了娃一生哩。”
“一個女娃子家家的,有啥害不害的,到最後還不是便宜了別人家……”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接岔,這裡大多青壯男子家,深覺有理,又是恩哦聲一片。
一個乾瘦黝黑的挑夫扣碗湊到嘴邊吸溜一口,自得在在的樣子,故作玄虛說道:“嘿,他們家拿大女兒命理是該改改了,荏小的年紀,那眼睛便水窪窪的,桀驁著呢……”
有人不同意,“我看那娃子就懂事的很,經常見她打豬草啥的……”
挑夫輕嗤一聲,“嘿,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
眾人立馬把目光聚到他身上,挑夫很滿意,說道:“你們看吶,那大娘子和瞿童生成親六載,一連兩胎都是女娃,這次便是老太婆做主納一房妾,聽說那小娘子前些日子已經有孕相了,老太婆怕這次又生的是女娃,便專門到四十里外的普方寺問卦,便說那個大女兒有克弟兄之相……”
“哦……”眾人瞭然。
好事者又把目光落到正慢悠悠喝著熱茶的梅姑身上求證,梅姑喝下半碗熱茶,心中頓時暖和,掃了眼剛才賣弄內幕訊息的挑夫,故作高深說道:“命理的事情玄之又玄,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改命亦要信命。”
眾人聽的雲裡霧裡,對梅姑的命理測算之能又添幾分敬仰之意,梅姑喝完茶,起身說道:“好了,還有近二十里地呢,你們慢慢歇著,我先走了。翁老哥,我把茶錢放桌子上了哈。”
翁老哥就是茶肆老闆,聽聞連忙走過來,“梅姑這就見外了,快快別拿,這是翁老兒請您喝的。”
梅姑客套兩句,把手揣回斜襟裡腰口袋子,打聲招呼,挎上藍布包快步走出茶肆。
剛走到外面,迎面遇上一個拉著板車穿著補丁粗麻布短褂的中年人,梅姑說道:“這是杏花溝的陳家老二吧?”
漢子憨厚笑道,抬頭看著來人,摸摸腦袋:“是哩……”
梅姑爽朗笑道:“大兄弟這是要回家了吧,我能搭個順風車麼?”
漢子還在想對方是誰,怎麼認得自己的,還沒來得及搭話,茶肆裡有聲音傳出:“二憨子,那是天雲山的梅姑呀,以前你小的時候驚風了還是梅姑給你治好的啦……”
二憨子回過神連忙躬身“梅姑,你要去我們那裡,快坐上來,我拉你去。”
梅姑笑道:“看你跑累的,先喝碗熱茶吧,我就在外面等你。”
二憨子果真應諾一聲,跑進去端起翁老頭的茶咕咚咕咚灌了一氣,拿出一個銅子兒【注一】丟在桌子上便跑出來。
到岔路口,老槐村還在杏花溝裡邊,二憨子執意要把梅姑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