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男人挺好的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炮灰?”老母睜大一雙茫然的老眼,有些困惑地凝望著守在床前的兒子兒媳,還有不到十一歲的孫子嘉誠。她一時不知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果不走,是要被日本人槍殺的。”莊碧琴見老人終於從固執中清醒了,索性也幫助丈夫勸說,“娘,我聽說日本人到了庵埠,不分男女老少,見人就用刺刀挑死。房子也都一把火燒掉。娘,咱們就是守在祖先留下的這些老屋,也會被日本人當槍靶子的。”
老人震驚:“他們……還要燒咱的老屋嗎?”
“是,娘,碧琴她說的全是實話。”許久不說話的李雲經預感到老母親已經不久於人世。於是他更加迫切希望馬上把母親轉移到安全的後溝去。於是他說:“娘,再說咱們就是走,也走不多遠。您老人家不是總想到後溝去看小奕嗎?小奕在那邊已經為您老人家找好房子,而且我想至少在眼下,日本人還不能到那裡去,因為後溝太遠了,又全是山路。所以我想……”
“你是說,讓我去後溝見小奕他們?”剛才還極力反對兒子搬出面線桂樹小院的老太太,這時忽然精神一振。自從李奕在潮州中學畢業,便也像他大哥李雲經一樣,執掌教鞭當起了教師。只是他教學所在地是一個叫後溝的偏僻小鎮,平時李奕因為山高林密,長路坎坷,為教學極少回家探母。所以老母親忽然改變了主意,連連點頭說:“好好,既然能和李奕生活在一起,我也就認命了。你們要我去後溝,我去後溝就是了。只是想走就快些走吧,潮州這地方看來是保不住了呀!”老人似乎是用盡最後的力氣說的這些話。
幾天後,就是1940年的元旦。
這一天,就是李雲經準備帶全家人向後溝搬家的既定時間。可是,老天偏不作美,清晨忽然颳起了凜冽的北風。莊碧琴見天空陰沉沉的,大有降雪的徵兆,便勸李雲經可否改期。但李雲經卻固執地對妻子說:“不行,今天就是下刀子也要離開潮州。”再去看躺在床榻上的母親,已經到了彌留狀態,莊碧琴再向丈夫求情:“能不能明天再走,娘她老人家怕是不行了。”李雲經看了看氣若游絲的老母親,緊緊抓住她冰冷的手,眼裡含著淚,心裡愁腸百結。本來妻子的建議是有道理的,可他想了想,最後還是下了決心,斬釘截鐵地說:“碧琴,說什麼也要把咱娘帶走啊!”
就這樣,全家人在刺骨的寒風中離開了百業蕭條的潮州。出城後沿著一條坎坷的土路向後溝方向走去。為了讓老母舒服一些,李雲經僱不起馬車,索性用一輛架子車親自推著昏迷中的老孃,在崎嶇的山路上艱難地行走。這時遠方已經隱隱響起日本人的槍炮聲。莊碧琴心裡明白對母至孝的李雲經,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寒風刺骨的天氣帶老母逃難,他是擔心萬一晚走一步,母親病歿在潮州老屋,就會落在日本軍人的手裡。
好不容易在土路上跋涉了一天,到了傍晚,全家人精疲力竭。可是前去後溝的路程剛剛走了一半。不久天色昏黑,小北風颳得更加猛烈,而天穹上黑雲遮月,不時還飄下冰冷的雨絲。好在他們一家人終於到了澄海縣境內,這裡曾是李雲經主持澄海中學的地方。到了這裡,他先到學校裡看了一眼,這才發現所有教室裡都變得黑洞洞的,毫無人氣。幾乎所有看守學校的教工都逃散了。這樣,當夜他就把老母親送到一個名叫都松坑的村子。因為這裡有李雲經的一個姨姨,可以讓老母親在這裡暫時休息。
“雲經,這、這是什麼地方啊?”半夜裡,昏迷多時的老母親終於悠悠醒來,喝了兒子特為她煮好的羊奶,老人的精神漸漸好轉。當兒子告訴她已到都松坑的親戚家時,老太太忽然緊緊抓住他的手,問了一句:“孩子,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麼要離開潮州的老屋呢?”
李雲經暗吃一驚,他沒想到甦醒過來的母親竟以狐疑的目光凝視自己。他想也不想就說:“娘,不是早就對您說過了嗎?是為了躲日本鬼子呀!”
“你,是怕他們殺了你嗎?”
“我不怕死。”
“那你怕什麼?”
“娘,我,我是怕被日本人逼著做事,我如果給他們做事,豈不是就成了漢奸嗎?”
“好,孩子,有種!”老太太自此心胸朗然,她眼中含著淚水說:“這才是我的兒啊!”言訖,老人就再次陷入了昏迷。
11、潮州淪陷,輾轉香港
又過了幾天,李雲經一家終於千辛萬苦地來到後溝。
李雲經的表弟李奕(字雲淞),就在這後溝的小學校裡教書。李奕的眉眼很象李雲經,也有一股與生俱來的瀟灑書生氣,只是他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