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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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包產到戶吧。”
“那就是一九七八年以後?”
“對。我一開始開大卡車跑運輸,後來慢慢攢了錢,就買了車開出租。”說著,他順手指了指旁邊一輛銀灰色的小轎車。
“那對岸有你的朝鮮朋友嗎?”
“有啊,有時候給他們打個電話,約好晚上在江上見面,一起喝個酒啥的。”
“他們都有電話啊?”
“手機,是我給他們的,用咱們中國的網路,話費我在這頭給他們交。畢竟我們都是朝鮮族啊。”
小金小時候曾經得到過對岸朝鮮大娘的幫助,這種淳樸與善良,也許給小金的心裡埋下了愛的種子,讓他在努力發展掙錢的同時,不忘力所能及地報恩與施愛。我覺得小金的骨髓沒有被抽空,它造的血就像我們身邊的山川河流,它們的流淌是有動力的。
通往長白山天池的邊防公路蜿蜒如帶,蔥蘢茂密的白樺林張開柔軟溫情的臂膀將我們擁入懷抱。道路分明是人工開鑿建造的,卻如此和諧地與大自然相融合,劃出的線條是那麼幹淨利落。只見一種美妙的色彩鋪陳在賓士的車輪下,紅色樹葉一層一層堆積在道路兩旁,那種紅,紅得耀眼,紅得醉人,正如森林的深沉與質樸。
當我們來到聞名遐邇的長白山天池,卻遭遇了紛飛的大雪。寒風刺骨,我穿著高山護腰仍感覺到徹骨的寒氣瞬間將自己吞噬。據說天池正是鴨綠江的源頭,而池底連通著日本海。這就是奇妙的大自然。那甘露般的山泉竟取精華於大海,再穿過萬年火山玄武岩到達山頂,滋養了鴨綠江兩岸的田野和山川,滋養了鴨綠江畔兩個國家的百姓。
第7節, 衍生出的煩惱
衍生出的煩惱
翻開中國地圖,在“雄雞之首”的最東南端有一個地名叫防川,它屬於吉林省延邊朝鮮族自治州的琿春市,在那裡可以同時看到中國、朝鮮、俄羅斯三國接壤的邊界。
在這裡,圖們江由中朝邊界界河變為朝俄邊界界河,然後匯入大海。就差那麼幾十公里,中國失去了一個東北部的出海口。所以,這裡的邊貿外運不得不依靠陸路透過朝鮮或俄羅斯才能到達出海口。
我們經過的這片狹長地帶,從車窗兩邊都可以看到邊境鐵絲網,一邊是朝鮮,一邊是俄羅斯。如今,三個國家用鐵絲網和哨卡來維護著各自領土的尊嚴。
登上專為遊人而設的高塔極目遠眺,一座連線朝鮮與俄羅斯的大橋橫跨在圖們江上。一頭仍然是我們一路見到的那種缺乏生氣的整齊劃一的白房子,另一頭卻是大不一樣的景觀——幾幢歐式建築三三兩兩散落在江邊,少有人煙。只見一列綠皮火車靜靜地停在口岸站臺,不知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再遠一點是一望無際的草甸與溼地,遠處的山巒在天邊勾勒出十分秀氣的曲線,猶如俄羅斯畫家列賓的油畫。一隻飛鳥自由的地翱翔,眨眼工夫便穿過三個國家飛到江對岸去了。鳥兒的雙翅幾乎煽起了我對中俄邊境線新旅程的幻想,然而那時,我卻深深陷入邊疆之行幾乎進行不下去了的苦惱中。
跟著老段的車走了十天,一天十二個小時在車上,除了在副駕座上拍風景什麼也做不了,拍下的風景還都是那種行進中的不穩定鏡頭,後期剪輯根本不能用。好不容易逮到停車採訪的機會,話題還沒來得及展開,他們已然遊覽拍照完畢,發動車子要出發了。
更讓人鬱悶的是,老段對於我在“團隊”中的角色似乎有另一番理解:既然每個人都有所分工,他負責駕駛和帶隊,老蘇負責下車訂旅店飯館,榮姐負責記賬管錢,那麼,我一天到晚拿著個攝像機,晚上又筆耕不輟地寫部落格,自然就是負責攝像和宣傳的。所以,每到一處景點,他必定會對著我的攝像機鏡頭像一位主持人一樣大侃特侃,介紹情況或抒發感慨。拍下來的東西就像自駕遊的家庭錄影。於是我開始有意避開他,抓緊時間採訪當地老百姓。終於有一天老段按捺不住了,把車停在路邊,直截了當發了怒。“你怎麼不拍我了呢?你下車問當地人那些問題有什麼意義?”我心想:我又不是你的御用攝影師,自己掏旅費和大家AA制邊疆行,憑什麼我要拍什麼樣的紀錄片也要由你規定呢?於是便頂了一句:“我是一個導演,攝像機在我手裡,就像方向盤在你手裡一樣。”說完我就跳下車,把車門重重一關,也把他氣勢洶洶的話語和詫異的表情一起關在了車裡。
不過,老段確實是把這次環邊境自駕遊看成一次有組織有計劃的壯舉,他甚至在出發前專門列印了漂亮的車標:“最傳奇的故事在邊疆,最壯美的風光在邊疆,最險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