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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年。”
董局長知道楊登科是故意這麼說的,覺得沒有必要否定他,反問道:“你屬什麼?”楊登科說:“我屬牛。”董局長說:“屬牛是一九六一年的了。牛有獻身精神,吃進去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楊登科說:“要不怎麼說當牛做馬,牛馬不如呢,屬牛的人只有一輩子賣苦力的命。還是屬虎的好,虎頭虎腦,虎背熊腰,虎虎生威,虎踞龍盤,都是好聽和長人精神的詞,一聽就覺得是幹大事業的,不像屬牛的只能乾乾開車這樣的力氣活。”
董局長覺得楊登科說話風趣,笑道:“還有虎落平川,虎頭蛇尾,虎口餘生,你沒說呢。如果是你當組織部部長就好了,不用勞神費勁去考察干部的德能勤績,要用人時,只去派出所查查戶籍,誰屬虎提拔誰就得了。”
楊登科覺得董局長真幽默,對他就有了好感。
不覺得就到了市政府。董局長下車前,說:“市長辦公會沒有不拖堂的,估計不到下班之後不會散會,你先走吧,到時我走路回去,這裡離市委也不遠。”楊登科說:“那怎麼行?我在這裡等你。”董局長說:“真的不用等,我還沒有這麼嬌貴。”
儘管董局長這麼反覆做了交代,但楊登科好不容易逮住這麼一個跟董局長零距離接觸的大好機會,怎肯輕易放棄?所以董局長下車走進政府大樓後,他就將車調了頭,靠邊停到一棵綠陰如蓋的梧桐樹下,一心貓在車上,開始守株待兔。給首長和領導開了二十多年車了,楊登科這點耐力還是有的。
楊登科一邊為自己的耐力得意著,一邊開了音響。是李雙江的歌。楊登科知道老郭就愛聽李雙江的歌,車上有好幾本李雙江的帶子。聽了兩曲,楊登科忽然想起董局長剛上車時翕鼻皺眉的樣子,便沒了聽音樂的心思,啪一聲關了音響。董局長為什麼要翕鼻皺眉呢?莫不是他的習慣動作?楊登科略有所思地搖搖頭,覺得不是。肯定是對什麼不太滿意。那是不滿意這部車子麼?胡國幹開的紅旗,刁大義開的豪華型桑塔拿,小錢開的普通型桑塔拿,都比奧迪檔次要低,董局長也是坐過的,並沒聽說他有什麼不滿意的。那是不滿意開這部車子的人?好像也不是,因為當時楊登科就自省過了,自己並沒做錯什麼。
這麼猜測了一陣,也沒猜測出個所以然來,楊登科就出了駕駛室,坐到董局長坐過的後排位置上,再學董局長的樣,翕翕鼻翼,又皺皺眉頭。這一翕一皺,楊登科馬上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聞到車上有一股不太明顯的異味。這個老郭,大概是即將退休了,也就沒有以前那麼講究了。楊登科便將四向車門全部開啟,給車子通風透氣。又開了尾箱,拿出水桶和抹布,去大樓裡的衛生間提了水來,車裡車外清洗擦抹起來。
搞完衛生,再關上車門,坐進車裡,已沒了一點異味,感覺舒服多了。卻還不放心,又去傳達室門口的小超市買了巴黎香水型清潔劑,前前後後都噴了一遍,這才坐回到駕駛室,重新開了音響,聽起李雙江的歌來。
這麼弄了一個來回,下班時間很快就到了,大官小官們陸陸續續出了辦公大樓,走掉了。卻沒見董局長的影子,肯定如他所說,會議又要拖堂了。楊登科並不急,他還巴不得辦公會拖堂呢,拖得越久自己等得越久,等得越久越能體現自己對領導的真心誠意。
天色慢慢暗下來,估計會議也該散了,楊登科也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大樓門口,生怕一不小心讓董局長溜掉了。
偏偏董局長還是不肯露面。
卻忽然瞥見大門外緩緩開進一部小車,竟然是自己單位刁大義開的那部豪華型桑塔拿。因為天色已暗,刁大義開始沒注意到楊登科的車,將車停在了大門的另一側。楊登科不知道他到這裡來幹什麼,就下車過去趴到他窗前,說:“刁德一同志你來幹什麼?”刁大義這才愣了一下,說:“我來接董局長呀。”
楊登科覺得這挺有意思,說:“誰要你來的?”刁大義說:“除了曾德平,還有誰?”楊登科說:“我就是曾德平安排送董局長來開會的,怎麼又驚動了你的大駕?”刁大義臉上紅了,結結巴巴道:“曾德平說你是開著老郭的車來送董局長的,估計你送了董局長後就把車還給了老郭,所以才又通知了我。”
這話一聽就有破綻,曾德平既然安排了人送董局長,怎麼又會通知他刁大義呢?估計刁大義是打聽到董局長還沒回去,特意跑到這裡來試試,如果確如他說的,楊登科送了董局長就將車還給了老郭,那他就可接住董局長了。楊登科便故意道:“那我走了,你在這裡等董局長吧?”刁大義當然不好搶楊登科的彩頭,何況桑塔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