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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之為師,自稱“私淑弟子”。相比之下,今天的年輕一代,能知傅斯年與陳寅恪為何許人也,做過何種事業者,已不是很多了。你覺得是什麼原因造成大眾對傅斯年及他那一代知識分子精英的健忘?當下國人對於歷史的溫情和文化的關切程度如何?
嶽南:原因很多,但主要的還是1957年反右擴大化之後,特別是“文革”十年,將歷史文化命脈割斷了,使其失去了傳承的土壤和條件,因而年輕一代不知道二公的學問與事業是正常的。現在這種狀況稍好一點了,但還是感覺不到位。
吳懷堯:在你的這本書出版之前,已有為數不少的民國知識分子個人傳記面世,並形成了民國知識分子史熱。易中天先生稱之為“不該熱的熱了起來”“勸君免談陳寅恪”,理由是“陳寅恪是了不起,可惜我們學不來”,你是否同意他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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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節:易中天無知無畏,錢文忠功力不足(1)
嶽南:這是大勢所趨,也是民心所向,人類程序有曲折坎坷,但總體來說是向上求進的,這種現狀其實是反映了一種世道人心。至於你說的這個易中天,是不是前一段拿著一個呱噠板兒在央視“百家講壇”說評書的那位?我不同意他的觀點。什麼是該熱的,什麼是不該熱的?陳寅恪了不起,學不來,就不該熱了?我看三國的曹操,清朝的康熙、乾隆等人物,易中天也學不來,他不是還在那裡唾液四濺地不停鼓譟嗎?難道曹操就是一個該熱起來的人物,值得他動用國家資源在全國老少面前不厭其煩地大談特談?難道他鼓吹的那些弄權竊柄,斂財稱兵,妄倡邪說、煽惑眾志,卒至顛危宗社的歷史人物是現代青年可以學得來的?這個提法除了說明他的無知,還有一點無畏。無知是可以的,要是無知再加上無畏,這就可怕了,因為他不但誤己,更會誤人。我在這裡要含淚勸告這個拿呱噠板說書的易同志,不是別人少談,而是你要少談,最好不要談什麼陳寅恪,因為你確實不懂陳寅恪。一談,很容易讓人看作佛頭抹糞。
吳懷堯:我注意到,在《陳寅恪與傅斯年》282…283頁,針對陳寅恪詩“食蛤那知天下事,看花悉近最高樓”的理解時,你說:“後代有學人錢文忠者”“至於後生小子如錢文忠者”;你可以不同意錢氏的解釋,但沒有必要用這種尖酸刻薄的口氣評述吧?
嶽南:我是從《讀書》雜誌上看到一個叫錢文忠的人寫過一篇小文,考證陳寅恪與蔣介石的關係,說陳寅恪的父親三立先生在廬山做壽的時候,蔣介石曾提著禮物專門前往拜壽,而陳三立拒收其禮。又說陳寅恪在重慶與蔣介石初次見面,認為蔣是一隻癩蛤蟆,不足成事云云。因為這則小文排在雜誌的後半部,而且是在很不起眼的地方,這就證明《讀書》雜誌的編輯沒有把其人其文太當作一回事。我讀過此文,又將這段史實考證之後,認為錢姓作者所說根本不是那麼回事(蛤蟆之說,最早來源於吳宓)。於是我斷定這個作者功力不足,可能是個二十多歲的大學生,或蹲在哪個地方寫些報章文章用以打發無聊時間的青年文學愛好者,就作如此稱謂。前一段時間,我在網上看到一個影片,據介紹是一個叫錢文忠的青年人,給住在北京三0一醫院高階病房一個留著和尚頭的老者磕頭。這個磕頭的青年與《讀書》雜誌上那個錢姓作者是否一人,影片中沒有介紹,我不清楚。如果是,我這樣稱呼也沒有什麼大錯。因為看磕頭的動作,好像是小徒弟在拜大師傅的樣子,對於一個小和尚,你不可能像餘秋雨含淚勸告四川災區死亡的學生家長那篇雄文一樣,說是一個佛學大師云云吧。
當然,所謂後生小子,也含有後生可畏的意思,是對錢文忠的一種鼓勵。
吳懷堯:那個光頭老漢是季羨林,錢姓年輕人是他的學生,他們這樣做是想恢復古代的周禮,也就是一些古代的禮儀,讓現代人類學習仿效。
嶽南:透過畫外音的介紹,我也慢慢知道了這個老漢姓季,名羨林,識得一些字,是一個當代學者。我當時有點不解,心想這一老一少兩個當代學者,怎麼把堂堂的一家軍隊高階醫院弄成一座古剎或道觀了?光天化日之下怎麼磕頭燒香,裝神弄鬼起來,這成何體統?後又替這年輕人擔心,心想你可輕一點,少磕幾個就行了,否則,搞的額頭起一個大青包,多難受。若從地下爬起來,大腦供血過量,頭暈目眩,一搖晃撞到房間的垃圾桶上,說不定會撞出腦震盪來。如果真出了這樣的事,對醫院、對個人都是一件糟糕的事——儘管離醫院急珍室很近,有這個方便。
後來這個年輕人撞沒撞到垃圾桶上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