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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會是何種滋味?
最讓柯冰難以忍受的還要說顛簸。
俯衝也好,懸崖也好,轉彎也好,都是對心理素質的考驗。而在這三者結合之中,還有不規則的劇烈顛簸。震盪的劇烈程度實在無法形容。
當山地車俯衝,變速,轉彎時,不知哪個輪子會軋到突出路面的石頭,於是在給人的恐慌心理再加一個突然驚嚇的同時,又給人的身體帶來一個激烈的震盪,反覆震盪之下,人的體力基本上被消耗殆盡,於是精神開始麻木,身體開始虛脫。
車斗裡的柯冰茫然地望著滿目的荒野。山地車是天不亮就披星戴月出發的,此時雖說太陽已經懶洋洋地越過山峰,但是一絲絲冷風卻不斷地侵入身軀,身上的冷汗似乎要結冰一般,真正的刺骨的寒冷。柯冰把身上的皮夾克拉緊,蹲在車斗裡,兩手緊握車幫,任由山地車忽上忽下地走在顛簸的山路上。
隨著神經的麻木,知覺不再敏感。一道道的山樑猶如無數條靜臥的蒼龍蜿蜒曲折,遠遠地後退,而新的山脈又如騰空的巨龍向他逼近。
數九寒冬,山澗中原本稀少的植被早已變成枯枝,在悽悽的冷風中搖曳。向後看去,剛才走過的山路在視線中越來越細,猶如扭曲身軀爬行於山巒的蚯蚓。一陣寒風吹過,那些蚯蚓也不見了,山地車駛進一條深深的山谷。
此時放眼環顧,眼裡就只有山壁了。
柯冰想起暈車的李月,這樣的山路里走出來的女孩,怎麼會暈車?而暈車的李月將怎樣熬過這麼艱難的旅程?
又翻過一道山樑,這次應該說鑽過一道山樑,前面的路不能再通車了,柯冰又繼續爬過兩座山,前面才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山村,柯冰終於看到了希望。
這裡還不是他要到的目的地,這個村莊叫山口村,李月小學就是在這裡上的。離李月住的半山村還有很長一段山路,問清路程,柯冰幾乎要絕望了。
慵懶的太陽慢悠悠地爬上東山,遲緩地喘了一會兒粗氣,再用半天時間力不從心地向南山移動。
山不但高,而且深。走進山溝便走進了石壁林牆的包圍,一眼看不到頭,也無法看出很遠,四面八方除了山還是山,讓人不得不放棄對山那邊的好奇和遐想,走了好久依然是同樣的山在眼前阻擋,所以人很快就會疲勞,不但人變得遲緩了,連太陽也怕山樑太崎嶇而放慢了腳步,彷彿生怕一不留神滑下懸崖摔得粉身碎骨似的。
山頂有綠色植物,以松樹為主,那是不屈的種子頑強地向這個世界展示生命的堅韌與可貴;山下也有綠色,那是隨遇而安的部落在夾縫裡找到了他們的繁殖地,有限的空間、水和土壤就是他們的樂園。惟獨山腰不長寸草,連攀爬植物都無法駐足。一切生命的跡象都被阻斷了,似乎蒼天在用他獨特的方式告誡所有來過這裡的人——要麼就高出雲端證明生命的頑強;要麼就深入谷底承認生命的卑微。
這裡的人,沒人肯去挑戰生命的極限,只有一個外來人曾有過這樣不自量力的大膽嘗試,那是一個天津來的女知青,小草一樣瘦小單薄,卻以她頑強的毅力去征服這野性的群山,終於在一次返回的途中踩到了鬆動的山石,從陡峭的山嘴滾落下來,石壁上留下道道血痕,那是她求生的力量刻在上面的見證。除她以外,沒人去爬那麼陡峭的絕壁,生命若想向上伸展,是要付出代價的。
眼看日頭從南山頂向西山坡小心翼翼地蹣跚著,李貴山走出他蝸居的石房,沿著彎曲的小路爬上一處山坡,早有一幫身穿破棉襖,頭戴破棉帽的漢子,靠著山壁,抄著手向著陽蹲坐在那裡。
這裡是半山村村委會開會的地方,來的都是村民代表。李貴山一上坡,大家挪動了一下,算是歡迎。李貴山也找了個背風的山腳蹲下,宣佈開會。
簡單的開場白之後,李貴山說要和大家商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於是一個黝黑的青年漢子笑了:“李隊長,是不是到年底了,又要咱們到後山兵營去背糧食?”
李貴山是老村長,早該改叫鄉長了,可是村民們還喊他隊長。他笑了笑說:“大蠻啊,是不是家裡又揭不開鍋了?你就不會平時少吃口乾的?怎麼非得到年底斷糧啊?”
大蠻低頭傻笑:“嘿嘿,您又不是不知道,俺哪頓飯沒有乾的也不落底,實在吃不慣咱們山裡的青菜粥,俺也沒辦法啊!”
另一個漢子插話了:“啥叫沒辦法?就是欠餓!你們這輩年輕人啊,就是不肯吃罪,早些年沒有……”
大蠻對他可不象對李貴山那麼恭敬:“老栓你這叫人話嗎?憑啥俺就該捱餓?後山裡兵營佔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