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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至少爸爸說對了一句話:我們不能替別人做決定。
她轉頭看看安逸,輕輕地說,“想走走嗎?”
“不了。”安逸微笑,“就這樣坐一會也好。”
冬天的公園,人煙稀少。剛才路過猴山的時候,居然沒看到一隻猴子。大概都躲在哪裡避寒睡覺吧?她的眼睛轉轉,知道在角落裡,有項擎朗安排的人,也許還有安靜…他應該紅著眼圈,可憐兮兮的躲在樹後面。可憐的安靜,他總是覺得是自己的錯。
對了,他也很喜歡說也許,也許我對安逸再好一點,也許我早一點發現安逸的病情,也許小時候跟著媽媽的是我。不是安逸…
這種話,除了讓自己傷心讓大家傷心以外,好像一點用處都沒有。
徐悠悠有些灰心地想。沒錯,一點用都沒有。可是,我們都需要…有時候沒用的話比大道理更能安慰人,至少騙騙自己也是好的。
可是安逸不這樣想,他就像得道高僧,拈花含笑的等待最後的死期,從容不迫。
他對安靜說。“哥,我沒有遺憾了。一個人死前一點遺憾都沒有,你應該替我高興。”
徐悠悠覺得他說的對。
很多人都說等死的滋味很難過,可是她想,再怎麼樣也比飛來橫禍枉死的好,至少有時間去做一些你不敢做,也來不及做的事。
安逸沒有再提起沈清。
可能是因為他很快就會見到沈清。
冷風颳在臉上,像小刀子一樣。徐悠悠把圍巾摘下來,幫安逸圍上。
安逸微笑著沒有拒絕。
“天真冷。”他側著頭說。“你應該找個工作了。”
徐悠悠點點頭,“是啊。”
“我把那些孩子的資料給我哥了。但是他沒什麼錢。可能又要結婚了,到時候買房也是個問題…我那個房子太舊了。不過聽說很快要拆遷蓋新房子,房子過戶給他了,我沒告訴他,怕他囉嗦…”他眯縫著眼睛,看遠處地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如果你以後發財了,記得幫我們照顧那些孩子。”
“我會的。”她又點頭。
“我一直以沈清的名字和他們聯絡,你不要忘了。”
“不會地。我記得了。”
“我不想住院,住院還要花錢。我哥答應我,我的事不會告訴爸爸…我想就這樣死了也不錯,我都好幾年沒見過他了。他們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打攪。”
“不要擔心這些事,住院的錢你不要管了。”
“我總歸是要死的,死刑和肝癌,不是一樣?住院只是浪費錢。要不是你和我哥堅持,我現在可能已經在看守所了。不要任性,給項警官添了那麼多麻煩,總是不好意思。”他看她,像一個親切的哥哥。
她眼圈就紅了。
安靜這幾天哭的讓人心煩,她不止一次地想踹飛安靜,讓大家都消停點。
可是現在,忽然有了一種捨不得感覺,這感覺也讓她想哭。
“我們走吧。”安逸站起來,“我先去警局做筆錄。你給項警官打電話。”
她沒來由的生氣,“打什麼電話?吹一聲狗哨他就出來了。”
安逸笑了,拍拍她肩膀,“就算不做警察了,也要管住自己,別太任性了。”
“你還不是一樣任性?”她深深的嘆口氣。
“哈哈,”他大笑,“如果你跟我一樣,馬上要死了,我保證你有任性的藉口。”
她也笑了。
項擎朗聽到這些話,一定會生氣吧?
他什麼時候也忘不了自己是個警察,這當然很好。沒什麼不好。
安逸當然是做錯事了,不管以什麼理由,殺人都是錯的。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這道理只能放在亂世,大俠這種生物是不應該存在於現在的。大俠的悲劇,也是我們的悲劇。
她搖搖頭,扶著他,慢慢的走出動物園。
也許是最後一次見他了。
很快會進看守所,接著也許能爭取到保外就醫,運氣好地話,死在醫院裡,運氣不好的話,死在刑場上…
就是這樣吧。
她和安逸走到動物園地門口,項擎朗地車停在那裡。
安靜忙不迭的把安逸扶上車,“冷不冷?凍著了吧?”
安逸笑,“哥。”無奈地看他一眼。
是不是到失去了,才會珍惜,是所有人都會犯的錯?
她覺得自己今天感慨真多。
項擎朗給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