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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不對勁,便緊接著追問道:“你真的沒帶錢包?”
何群臉上頓時浮起幾絲懊悔,想裝出些笑容,卻半天也沒能擺好五官,只好將頭悶下去,一頓一頓地點著,許久,才低聲說道:“其實是帶了的,不過不方便,沒敢拿出來。”
“怎麼不方便?不會是把錢包捆在內褲裡了吧?”
“不是。”何群抬起頭,咬了咬牙,又說。“我是犯了事跑出來的。”
甄琰心中一震,連忙追問道:“犯了什麼事?打傷人了?”
“打死了一個副局長。”何群這麼說著,眼睛裡的神色卻複雜遊離,難以捉摸。
“真的?”甄琰不相信他有這樣的膽子,隨即就試探著說道。“是幫老大他們背黑鍋吧?”
何群顯然沒想到甄琰能這麼快就猜出真相,嘴巴囁嚅了好一陣兒,還是沒說出一個字。
“也就你幹得出這種蠢事。”甄琰不由皺起了眉頭。
他會不會連累到自己呢?萬一耽誤了出國大事可就麻煩了。甄琰重新坐回沙發,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想著他被關進監獄後那兩個老市儈的悽慘晚年,不忍之餘,竟也隱隱感到十分爽快。如果先能把他們搞得家徒四壁,然後再送他進監獄,那豈不是更解氣了嗎?想到這裡,甄琰立刻找出了很多不去報案的理由。她和他七八年沒有聯絡過,不會有人想到要找她追查他的下落;另外幫他買個身份證,再去理個髮,配副眼鏡,估計沒多少人能認出他;自己在深圳最多也就再呆兩個月,中國的警察沒那麼快就能找到這裡;即使他們抓住了他,自己也可以藉口說不知道他是逃犯,實在不行,還可以找蕭森劉鑫他們幫忙……
震驚漸漸平順之後,甄琰重新拾起剛才的話頭,問道:“你就這麼跑出來了?他們沒給你湊點兒路費?”
何群老老實實地答道:“老大給了我五萬。我留給二老四萬,自己帶了一萬。”
那四萬總也要儘快搞光才好。但,怎麼搞呢?甄琰一時想不到恰當的辦法,便暫時放在一旁,沉吟著說道:“這樣吧,我找人幫你做張新身份證。這幾天你最好不要隨便出去,要出去也最好是晚上。一切都等身份證做好了再說。聽到沒有?”
何群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眼睛裡的感激卻清晰可見。
如果知道自己的真正目的,只怕他就不會這麼感恩戴德了。甄琰暗暗感到有些好笑,臉上卻還是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我是學法律的,知道中國警察的厲害。你別不當一回事。否則被人抓了去,我可救不了你。”甄琰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著他的動靜,見何群仍是點頭不說話,似乎沒什麼異常,這才放慢了聲音,溫和地說,“你耐住性子,不要著急。過幾天我把電視和DVD搬來給你解悶兒。”
何群臉上的卑微和眼裡的感激,讓甄琰每次想起,都幾乎要笑出聲來。尤其是在打電話回去問過一個公安局的朋友,知道那個副局長其實並沒有死之後。
在甄琰的笑聲中,深南大道益發繽紛奪目了。夜空似乎也染上了七彩的顏色,堂皇地照著前面的路。周圍的喧囂水一般地流向後方,甄琰隨意徜徉,如入大海。
來到那幢公寓樓下,甄琰停好車,撥通手機。“何群。下來搬電視。”
“你怎麼這麼晚才來?昨天不是在電話裡說好一起吃飯的嗎?我都餓壞了。”
聽到他略帶怨憤的聲音,甄琰笑了笑,冷冷答道:“我有事。你快點兒,這兒不能停車。”說完便掐斷了電話。
這個混蛋,剛給他一點好臉色,立刻就又想爬到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真應該再多晾他幾天才對。甄琰這麼想著,看到那個乾瘦的影子推開門,用頭髮稀疏的腦袋左右張望了一陣,然後弓背快走過來,心中忽然就有些煩悶。便開啟車窗,使勁吸了幾口初涼的夜風。
何群站住,輕輕敲了敲車門,小心翼翼地問:“你這幾天一直都很忙嗎?是不是很累?吃飯了沒?要不,我去買幾個菜,咱們上去一起吃?”
聲音裡出乎意料的溫柔竟讓她感到有些暈眩。甄琰忍不住抬頭看去,昏光之中,那張神色恭謹的臉上滿是落寞和滄桑。這才幾天功夫,就能把一個男人愁成這個樣子了?甄琰心一軟,險些就翻出久已忘卻的慈祥語氣,出言安慰他。那曾經是他每次受了別人的氣時必然要用的療傷聖藥。自從離開他之後,甄琰就再也沒有對任何人用過。想起往事,甄琰一陣心痛,連忙強行止住這不該有的悲憫,轉身開啟後座的車門,喘了口氣,儘量平靜地說:“我不餓。你把東西搬上去,自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