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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不外乎就是這個套路吧?”
“你說的是對的。”周以誠氣急敗壞地說道。秦海說的這些還真是成熟的套路,問題在於,周以誠自己就是搞這方面的研究的,哪需要一個小年輕來給自己講這種課?他反問道:“秦秘書長,聽陳老師說,你也是搞金屬材料的行家,你知道你隨隨便便說的這幾條,需要做多少實驗嗎?”
熱處理不外乎退火、淬火、正火、回火四種工藝,但每種工藝都有若干種溫度和時間選擇,還有順序上的不同,最終能夠形成天文數字般的組合。比如說,有一種鋼材的熱處理工藝是這樣表述的:
加熱至780至800度等溫退火,保溫8至15小時,然後冷卻至350至400度,保溫4至10小時,再升溫至650至670度,保溫32至60小時……
在這個工藝中,溫度和時間稍微作出一些調整,就會生產出不同效能的鋼材,用失之毫釐、差之千里來形容,也絕不算過份。
當然,材料學家們也不是毫無目標地瞎碰運氣,他們透過理論研究,能夠得出一些普遍的規律,比如哪種溫度下金屬會產生出什麼樣的晶格結構,而這種結構對於金屬材料的硬度、韌性等會產生什麼影響。實驗人員就是在理論的指導下去進行實驗,最終找出最佳的組合。
在科學史上,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科學家按照理論去進行實驗,實驗結果卻與理論推導大相徑庭。這種情況的出現,意味著存在一種前人所沒有掌握的原理。一旦這種原理被人們所吃透,材料研究就又躍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材料科研就是這樣既艱辛,又充滿了偶然性,讓人慾罷不能。
秦海知道這其中的難度,他與周以誠的分歧在於,周以誠選擇了繞著困難走,而秦海卻知道不跨過這些障礙,就永遠無法取得突破。他對周以誠說道:“周處長,這些實驗難道不是應當做的嗎?我們不可能永遠都在材料上依賴於國外,這些實驗早晚都得做,你打算把這個擔子推給誰去做?”
他這話讓眾人心裡都不舒服了,卓建國冷冷地說道:“說大話還不簡單,秦秘書長自己去做一做就知道了。”
秦海微微一笑,說道:“巧了,卓科長,這些實驗我還真的做過。”
說到這裡,他開啟自己的公文包,從包裡又拿出了一疊資料,遞到周以誠的面前,說道:“周處長,你看看我們的實驗成果,也給我們提提意見。”
“實驗成果?”幾名技術人員都有些詫異,一齊湊到周以誠身邊,觀察秦海遞給他的那份資料。
只見資料上的內容非常簡潔,前面是各種元素的配比,然後是熱處理工藝的過程,再往後就是具體的效能引數,諸如表面硬度、穩定性、低溫抗衝擊韌性、抗疲勞性等等,最後還有在不同溫度下斷裂時的斷口掃描電子顯微鏡照片,從這些解析度為微米級的圖片中能夠看到金屬晶格的具體形狀。
眾人都是搞技術的,對於材料技術多少都有些基礎,一看就知道這些引數意味著什麼。周以誠是最受刺激的,他拿著這份資料,吃驚地對秦海問道:“這真的是你們開發出來的技術?”
秦海不以為然地說道:“有志者,事競成,外國人能夠做到的事情,我們為什麼會做不到呢?”
“那你們……花了多少時間?”周以誠追問道。
“四個月吧。”秦海答道,他說的基本上是化工設計院低溫材料研究中心開發這種材料所花的時間,當然其中採列捷利所發揮的作用,秦海是不會專門提出來的。
“真不容易,這真是太難得了。”周以誠喃喃地說道,“如果我們來做,我估計起碼需要有一年時間。”
秦海冷笑道:“周處長太樂觀了吧?據我查閱計委的檔案,早有五年前,京石機就準備開發這種材料,到現在也沒有結果,這已經是五年時間過去了。周處長說一年就能夠搞出來,是不是有些浮誇了?”
“這……”周以誠好懸沒被秦海給噎死。秦海算的時間倒是沒錯,關鍵在於,這五年時間裡京石機並沒有持續地對這種材料進行開發,用於這種材料的全部時間加起來,連三個月都不到。可是,這樣的話,讓周以誠又如何說得出口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