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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一根隱蔽的繩索已經悄然套到了他們的脖子上。
鋼材市場上的供求緊張局面還在延續,而且呈現出不斷惡化的態勢。在計委內部,無論是真正敬業的官員,還是與投機商們裡應外合的內鬼,得到的資訊都是計委已經難以控制局面,價格存在著進一步飛漲的風險。許多真真假假的採購方在市場上游蕩,傳播著願意不惜高價獲得鋼材的意向,讓人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在營造出市場鋼材供應不足氣氛的同時,王鴻生親自指揮的一個團隊卻在秘密地接觸各省市的物資部門,以“特殊照顧”的名義,向他們提供了一批內部價的鋼材,以保證各地的重點工程不會因為鋼材漲價以及供應緊張而受到影響。所有獲得了廉價鋼材的機構都收到嚴格的封口令,讓他們不得洩露此事。
當然,這種封口令的效果也是有限的,孫振江等人多少還是聽到了一些相關的訊息,不過,這些訊息並未引起他們的警覺,因為計委給某些特定部門“開小灶”的事情從來都不是什麼秘密,他們把這件事看成了計委在無奈之下的一種權宜之計。
鋼材價格還在一步步地上漲,計委每隔幾天就要丟擲一批鋼材,美其名曰“平抑價格”。從計委內部傳出來的資訊稱,這是計委所掌握的最後一些儲備了,一旦儲備用完,計委就再也沒有能夠干預市場的手段了。
“王老頭現在快要抓瞎了,據說剛剛丟擲來的那批鋼材,是從戰略儲備裡調出來的,這是不打算過日子的意思了。”孫振江樂呵呵與皮茨頓分享著自己得到的資訊,語氣裡頗有一些幸災樂禍之意。
“孫,同樣的話,我已經聽你說過20次了。”皮茨頓沒好氣地嗆了一句,“我們從各個渠道轉到中國來的資金,已經超過100億美元了,可是到現在國家計委還有能力繼續丟擲鋼材,你不覺得這有點奇怪嗎?”
“100億美元?有這麼多嗎?”孫振江詫異地說道,“如果真有100億美元,光是你們介子基金就能夠吃下1000萬噸鋼材了,這還不算我們這些人手裡的鋼材,你不會是算錯了吧?”
“我怎麼可能算錯!”皮茨頓道,“你過來看看我的統計表格,看看哪一項算錯了。”
孫振江湊上前去,檢查著計算機上的資料表。他多少有些英語底子,能夠看懂皮茨頓在表格的備註欄上寫的註釋。每一筆鋼材都有具體的交易過程、交易數量、價格、儲存地點等資訊,而且不僅包括了介子基金所進行的交易,還有與孫振江有聯絡的所有投機商進行的交易。孫振江從上看到下,最後看到了合計數字,足足有2000萬噸之多。
“不對啊,我問得清清楚楚,計委手裡的儲備,加上這段時間命令各鋼廠加班加點額外生產出來的數量,總共也就是1200萬噸的樣子。就算還有一些我們不掌握的內部物資,最多也就是1500萬噸吧,怎麼可能出來2000萬噸?”孫振江質疑道。
皮茨頓黑著臉道:“我這裡統計的僅僅是我們所掌握的資料,你不是說還有其他的一些貿易公司也囤積了一批鋼材嗎?如果把這些鋼材計算進去,總數有可能是2500萬噸。也就是說,你先前得到的訊息,是遠遠低估的。”
“這不可能!”孫振江斷然否定道,“我是聽計委內部的人說的,而且不止一個人這樣說。還有,好幾家大鋼廠那邊,我也讓人去核實過,他們說的儲備資料,和我打聽到的差不了多少。王鴻生這老頭搞了多少工業,有點門道,可是再有門道,他也不可能變出1000萬噸鋼材來,這其中必有奧妙。”
“會不會是梁和凌他們把自己囤的鋼材偷偷賣出去了,我們買進的,其實恰恰是他們賣出的。”皮茨頓猜測道。
孫振江道:“不會的,他們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再說,我前幾天還讓人去查過,他們的鋼材還好端端地趴在庫房裡的,梁朝暉那小子還跟我抱怨,說每天光租倉庫的錢就是好幾千,他現在連鹹菜稀粥都吃不起了。”
“也就是說,咱們誤判了形勢,其實中國官方已經察覺了我們的意思,他們做了一個局讓我們鑽進去?”皮茨頓一下子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這是他作為一名國際投機商所特有的敏感。(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