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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服裝的女人讓人看得特別清楚,她的面頰俏麗,低著頭,頭上蓄著髮髻,髮髻上的首飾閃閃發亮。一個包廂裡,一個女人裸露著一角肩膀,白皙得像白綢緞。其餘婦女靜靜地坐著,無精打彩地搖著扇子,瞅著擁擠的人群。一些年輕先生們站在正廳前座裡,背心敞開,鈕釦洞裡彆著梔子花,用帶著手套的手拿著望遠鏡觀看。
這時候,兩個表兄弟尋找熟悉的面孔。米尼翁和斯泰內一起坐在樓下一個包廂內,手腕靠在欄杆的天鵝絨罩上,肩並肩地坐著。布朗瑟·德·西弗裡好像一個人單獨佔了樓下的一個側面包廂。拉法盧瓦茲特別注意達蓋內,達蓋內坐在他的前面,兩人相隔兩排座位,他坐在一個正廳前座內。達蓋內的旁邊,坐著一個小夥子,看上去只有十七歲,模樣像是逃學的中學生,一雙小天使般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福什利笑眯眯地打量著他。
“坐在樓廳裡的那位太太是誰?”拉法盧瓦茲突然問道,“就是坐在穿藍衣服姑娘旁邊的那位太太。”
他指著一個胖女人,她的胸衣裹得緊緊的,過去頭髮是金色的,後來變成了白色,現在又染成黃色。圓圓的臉上塗了胭脂,額上留著小姑娘式的劉海,臉像腫了似的。
“那是加加。”福什利簡單地回答。
表弟聽了這個名字似乎覺得驚訝,於是他又說道:
“你不認識加加嗎?……她在路易·菲力普在位初年,還是走紅人物呢。現在,她不管到哪裡都帶著她的女兒。”
拉法盧瓦茲對姑娘看也不看,卻動情地把目光盯著加加;他覺得她雖是半老徐娘,但風韻猶存,只是不敢說出口來。
這時候,樂隊指揮把指揮棒一舉,樂師們便奏起序曲。觀眾還在不斷地進場,騷亂和嘈雜聲依然有增無減。特地來看首場演出的仍然是那些老觀眾,有的甚至關係還很密切,他們見了面,非常高興。一些老觀眾由於彼此熟悉,態度很隨便,有人不脫帽子就互相打招呼。
這時,劇場成了巴黎的縮影,成了彙集巴黎文學界、金融界和尋歡作樂的人的場所,那裡還有許多新聞記者,一些作家,交易所的投機家,也有一些輕佻的女人,她們比正經女人還要多。他們奇異地聚集到一起,其中各種人物都有,他們都染上了種種惡習,臉上都露出同樣疲憊、同樣興奮的神態。福什利在他表弟的詢問下,把報館和俱樂部的包廂指給他看,並把那些戲劇批評家的名字一個個告訴他,其中一個人面孔瘦削,神情冷漠,長著兩片險惡的薄嘴唇,他還特地指給他一個胖子,那人臉上顯出一副和善的神情,懶洋洋地倚在身旁一個女人的肩上,用父愛的目光深情地注視著這個天真純樸的姑娘。
他看見拉法盧瓦茲與坐在對面包廂裡的人打招呼,便不再說下去了。他似乎感到很詫異。
“怎麼!”他問道,“你認識繆法·德·伯維爾伯爵嗎?”
“哦!我很早就認識他了,”埃克托爾回答,“繆法家有一塊田地同我家的田地相距不遠。我常到他們家裡去……伯爵與妻子和岳父德·舒阿爾侯爵住在一起。”
見表兄感到很驚奇,他心中暗暗高興,出於虛榮心,他說得更詳細了:侯爵是國務參事,伯爵剛剛被任命為皇后的侍從長官。福什利拿起望遠鏡,瞅著伯爵夫人,她滿頭棕發,面板白皙,肌肉豐腴,有一雙美麗動人的黑眼睛。
“幕間休息時你給我介紹一下,”福什利最後說道,“我已經見過伯爵,不過我希望每星期二到他們家裡去。”
從最高几層樓座裡發出幾聲噓聲,叫人安靜下來。序曲開始了,觀眾還在不停地進場,遲到者使得整排的觀眾站起來給他們讓路,包廂的門發出吱吱的響聲,走廊裡有人拉開粗大的嗓門在爭吵。談話聲還沒有停下來,猶如傍晚時分的一大群麻雀在嘰嘰喳喳叫著。場內一片混亂,人頭在攢動,胳膊在揮舞,一些人坐下去,想舒服一會,另一些人則執意站著,想向四下再瞧上最後一眼。“坐下!坐下!”震耳欲聾的喊聲從光線昏暗的正廳後排發出來。
每個人都感到身上顫抖著:他們終於要見到這位著名的娜娜了,巴黎已經為她忙了整整一個星期了。
說話聲漸漸停下來,但是偶爾還聽到一些深沉不清的談話聲。在竊竊的低語聲沉寂下來,嘆息聲正在消逝時,樂隊以歡快的小音符倏地奏起了一段華爾茲樂曲,曲子的節奏粗俗,裡面還夾雜著猥褻的笑聲。大家聽得心裡樂滋滋的,都笑起來。坐在後座前幾排的劇院僱來的捧場者,使勁地鼓起掌來。
幕布升起了。
“瞧!”一直不停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