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再講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從那以後,她用對拉法盧瓦茲做試驗所獲得的興趣,把伯爵當成動物,用鞭子抽他,追趕他,用腳踢他。
“籲!籲!……你這匹馬……駕,籲!骯髒的劣馬,你還走不走!”
有時,繆法裝狗。她把灑了香水的手絹扔到房間的一頭,叫他用手和膝蓋爬過去,用牙齒把手絹撿回來。
“去撿回來,凱撒!……等一等,你如果亂跑,我就罰你!
……好極了,凱撒!真聽話!真乖!用後腿直立起來!“
他喜歡卑躬屈節,覺得當畜生是一種樂趣,希望更低下一些,他嚷道:
“打得重一些……嗚!嗚!我是瘋狗,打呀!”
娜娜一時心血來潮,她要他在一天晚上穿一件皇室侍從長官的服裝來見她。於是,他穿著華麗的服裝來了,身佩寶劍,頭戴帽子,還穿著白短褲,鑲金線絛子的紅呢禮服,左下襬上掛著一把象徵性的鑰匙。娜娜見到他後,哈哈大笑,嘲笑了他一陣。這把鑰匙特別使她開心,使她想入非非,對它做了一些下流的解釋。她不停地笑著,對這位地位顯赫的官員表現出不尊敬,她最快樂的是面對穿著這身豪華官服的官員,貶低他,搖他,擰他,對他嚷道:“呸!滾蛋吧,侍從長官!”她還用腳狠狠踢他的屁股,她確實想把腳狠狠地踢到杜伊勒裡宮,踢到高高在上、人人懼怕、欺榨民眾的王室身上。這就是她對社會的看法!這是她的報復,是一種遺傳性的、無意識的家族仇恨心理。隨後,侍從長官脫下了官服,放在地上,她又命令他往官服上跳,他跳了;她又命令他往上吐唾沫,他吐了;她命令他踏在金線絛子上,踏在鷹徽上,踏在勳章上,他也踏了。接著,啪嚓一聲,一切都破碎了,什麼也沒有了。她踩碎一個侍從長官就像打碎一個小瓶或一個糖果盒一樣,踩碎後就成了垃圾,變成街角上的一堆汙泥。
然而,金銀匠說話不算數,床到一月中旬才交貨。這時繆法正在諾曼底,他到那裡去是為了拍賣最後一點財產。他本來要過兩天才回來,因為娜娜急需四千法郎,所以他剛賣了財產,就趕回來了,連米羅梅斯尼爾街也沒去,就直接來到維裡埃大街。此刻,時鐘正敲響十點。他有一把朝向卡迪內街的小門上的鑰匙,他開了門便徑直上樓。佐愛正在樓上客廳裡擦銅器,見他來了,神色很緊張,不知道該怎樣攔住他,就絮絮叨叨對他說,韋諾先生從昨天起,就侷促不安地尋找他,而且已來過兩次了,他央求太太,說如果先生先到太太家,務必叫他先回家。繆法聽了她的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接著,他見佐愛神色慌張,他本來以為自己不吃醋了,這時突然又嫉妒起來,他聽見屋裡發出笑聲,便朝門上猛撞。門被撞開了,兩扇門扉飛向兩邊,這時佐愛聳聳肩膀溜走了。活該,既然太太變得如此荒唐,那就讓她一個人來收拾局面吧。
繆法站在門口,目睹了屋內情景,便大聲嚷道:
“我的天呀!我的天呀!”
裝飾過的臥室富麗堂皇,像王宮一樣豪華。茶紅色的帷幔上,銀釦子星羅棋佈,熠熠發光。帷幔的顏色頗像肉色,每當晴朗的黃昏,明亮的天空漸漸暗淡下去,金星在地平線上升起,天空便顯出這種顏色。金線細繩從房間的四角上垂落下來,板壁四周裝飾著金色花邊,酷似淡紅色的火焰,也像散開的棕紅色頭髮,在它的遮掩下,臥室裡的一切若隱若現,使淫蕩的陰暗情調顯得更加突出。對面是那張金銀鑲嵌的床,新雕鏤的圖案熠熠生輝。這張床像個寶座,一張寬大的寶座,足夠娜娜在上面伸展赤裸裸的四肢;它也像一座富麗堂皇的拜佔廷式祭壇,配得上她那功能旺盛的性器官,在這樣的時刻,她正把性器官展現在祭壇上,毫不掩蓋,像一尊可怖的偶像,不知羞恥地讓人崇拜。在她的身旁,在她雪白的胸脯發出的光亮映照下,在這個勝利女神的懷抱裡躺著那個厚顏無恥、年老體衰、可笑而又可憐、身穿睡衣的德·舒阿爾侯爵。
伯爵雙手合十,渾身打起哆嗦,連連說道:
“我的天呀!我的天呀!”
難道那床上雕刻的簇簇金色葉叢中盛開的玫瑰是為德·舒阿爾侯爵開的,難道那些爬在銀床頭架上、圍成圓形、露出多情而調皮的孩子般微笑的小愛神,俯著身子是在窺視德·舒阿爾侯爵,難道他腳頭的那個人身羊足的農牧神也是在為德·舒阿爾侯爵揭開夜女神身上的薄紗。這個夜女神在行樂之後,已經沉睡了,它的形象,完全是模仿娜娜的著名裸體雕刻的,甚至連過分發達的大腿也很像,讓人見了就認出是娜娜。六十年荒淫無度的生活使侯爵已經衰老不堪,他躺在那裡活像一副枯骨,他躺在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