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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達蓋內根據自己的經驗,對喬治說,“不要吃這魚,在這樣的時候吃魚沒有意思……儘管喝萊奧維爾酒好了,這酒後勁不大。”
從幾盞大燭臺上,從遞送的菜盆上,從整個桌子上,升起一股熱氣,三十八個人簡直感到窒息;侍者們忘記一切,只顧在地毯上跑來跑去,把油漬滴在地毯上。然而,這頓夜宵吃得並不開心。女人們小口小口地吃,肉吃剩下一半。只有塔唐·內內一個人狼吞虎嚥,什麼都吃。在這深更半夜裡,肚子餓只是神經性的,是胃功能不正常的徵兆。坐在娜娜旁邊的那位老先生,端給他什麼菜他都不願吃;他只喝了一匙肉湯,一聲不吭地坐在他的空盤子前,向四處張望。有人在暗暗打呵欠。不時有人耷拉著眼皮,面色變得灰白。用旺德夫爾的話來說,這種夜宵總是把人搞得精疲力竭。這類夜宵要吃得有趣,就不應該這樣正正規規地舉行。不然的話,都講禮節,都講派頭,到上流社會去吃也是一樣,在那裡,倒不感到那麼乏味。若不是博爾德納夫在那裡大叫大罵,說個不停,大家也許睡著了。博爾德納夫這個畜生,把腿伸得長長的,擺出一副蘇丹的架勢,讓他的鄰座呂西和羅絲兩人來侍候他。她們專門為他服務,照顧他,體貼他,注視著他的杯子和盤子。儘管這樣,還免不了受他的埋怨。
“誰來替我切這塊肉?……我夠不著,桌子離我有一里遠。”
西蒙娜隨即站起來,站到他的背後,替他切肉和麵包。全體女人都關心他吃的東西。大家不時把侍者叫過來給他添菜,把他塞得喘不過氣來。西蒙娜給他揩嘴,而呂西和羅絲則給他換餐具,他覺得這樣做挺好,這才露出了高興的神色,說道:“這樣很好!你做得對,我的姑娘……一個女人嘛,就該這個樣子。”
大家都稍微清醒了一些,每個人都談話了。吃完了桔子冰糕,端來一道熱菜是茭白燒裡脊肉,一道冷菜是凍汁珠雞。娜娜見客人們都沒精打采,有些不高興,便開始大聲說話:
“你們知道吧,蘇格蘭王子已經訂了一個包廂,他來參觀博覽會時,要來觀看《金髮愛神》哩。”
“我很希望所有王子都來看戲。”博爾德納夫說道,嘴裡塞滿了食物。
“大家在等波斯沙赫星期天來看演出。”呂西·斯圖華說。
於是,羅絲·米尼翁談到了波斯沙赫的鑽石,他的一件衣服上綴滿了寶石,那真是奇觀,像閃閃發光的星星,價值幾百萬。這些女人臉色蒼白,眸子裡閃耀著貪婪的光芒,她們伸長脖子,還提到要來看戲的其他國王、皇帝,她們都夢想某一國王心血來潮,與自己睡上一夜,給她們一大筆錢。
“喂,親愛的,”卡羅利娜·埃凱側過身子去問旺德夫爾,“俄國皇帝有多大年紀?”
“啊!看不出他有多大年紀,”伯爵微笑著回答道,“我告訴你,別在他身上打主意啦。”
娜娜裝作受到傷害的樣子。這句話似乎太刺耳了,大家都嘟嘟囔囔表示抗議。但是,布朗瑟還是詳細地介紹了義大利國王的情況,她在米蘭曾見過他一次;他的長相併不漂亮,這倒沒關係,什麼女人他都能弄得手。福什利明確告訴她,維克托·伊曼紐爾①不能來,她就感到忐忑不安起來,路易絲·維奧萊納和萊婭則喜歡奧地利皇帝。突然間,人們聽見小瑪麗亞·布隆說道:
“普魯士國王是個乾癟的老頭子!……去年我在巴登時見到過他。人們總是見到他與俾斯麥伯爵在一起。”
①維克托·伊曼紐爾,義大利國王。
“啊!俾斯麥,”西蒙娜截住道,“我認識他,他是富有魅力的男人。”
“我昨天就是這麼說的,”旺德夫爾嚷道,“大家還不相信我的話呢。”
像那次在薩比娜伯爵夫人家裡聚會一樣,大家長時間地談論俾斯麥伯爵。旺德夫爾反覆說他說過的那幾句話。好一陣子,大家彷彿又回到繆法家的客廳裡,所不同的,僅僅是女客們是另外一些人而已。恰巧,有人把話題又轉到音樂上面。隨後,富卡蒙隨口說出一句全巴黎人都在紛紛談論的入修道院當修女的事,娜娜很感興趣,很想知道德·福日雷小姐是怎樣進修道院當修女的詳細情況。啊!可憐的小姑娘,就這樣活活地被葬送掉啦!可是,如果是上天召喚她,那又有什麼辦法呢!桌旁的女人都為她惋惜。喬治又一次聽到這些事情,感到很不耐煩,便向達蓋內打聽娜娜的私生活習慣,這時候,大家的談話很自然地又回到了俾斯麥伯爵問題上。塔唐·內內湊到拉博德特的耳邊,說她還不認識這個俾斯麥,他究竟是何許人也?拉博德特便慢條斯理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