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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雀認真地點了點頭。
高連城老伴兒還是半信半疑,她鬆開了山雀,轉身就往回走,她一邊往回走,一邊喃喃地說:“你打死了他爹,但願你能放過他的兒子,你總不能,把他們爺兒兩個,都送到閻王爺那兒去吧。”
高連城老伴兒這話,直說得山雀後脊樑骨發麻,她呆呆地看著高連城老伴兒,想起打鐵比賽那悲慘的一幕,她的眼淚又不禁滾了下來。
第六章 爐子風波(4)
###(七)第六章 爐子風波(4)
(七)高記伊家二門外,高記伊還沒砌完的鐵匠爐,被程翠蔓她們拆了一氣後,帶著破殘的牆茬兒,孤零零地蹲在這裡。沒有人來修建它,也沒有人來破壞它,它只好忍耐著冷清和寂寞。今天,忽然來了一個人來造訪它,這個人竟會是高連海。
高連海自從到公社把高記伊告了,後來縣裡把他抓起來以後,他的心裡總覺著不落忍,總覺著欠了高記伊點兒什麼。今天,他來到這破殘的爐子跟前,審視著這鐵匠爐,他彷彿又看見了解放前“關東第一爐”的繁榮與顯赫,他覺著解放前的爐子很光彩,這殘破的爐子,也應該再修起來,也應該再繁榮起來,再顯赫起來。他不自覺地彎下腰來,揀起一塊磚,放在沒砌好的爐壁上。
一聲“嘿”,把高連海嚇了一跳,他回頭一看,嚇了他一跳的人,是毛驢兒和楊大屁股的兒子屁驢子。也不知道這屁驢子什麼時候,偷偷地來到了他的身後。屁驢子見高連海回過頭來看著自己,又朝他“嗷”的喊了一聲。
高連海照著屁驢子的腦袋就是一巴掌,訓斥道:“沒一點兒正形兒,真他媽的是個屁驢子,動不動就瞎胡亂地叫喚。”
屁驢子不接高連海的話茬兒,卻對著高連海的心窩子說話,他指著鐵匠爐問:“看著人家的爐子,眼氣了是不?四大爺,要不,我幫你把它拆了,咋樣?”
高連海:“眼氣你媽屄,我還想把它修好了呢,拆什麼拆,滾蛋吧,渾小子。”
屁驢子不生氣,他也不“滾蛋”,而是笑嘻嘻地圍著高連海轉。
高連海也隨著屁驢子轉著圈兒,把他轉得都有些迷糊了,他又罵著說:“你他媽的驢拉磨呀,把你大爺都轉迷糊了,你再不滾,我就揍你了,你滾不滾?”
屁驢子假裝討饒,說:“滾,我滾,四大爺,您…咋不滾呢?”
高連海舉起了手,衝著屁驢子一呼扇,說:“我…”
屁驢子不但不躲,還把腦袋往高連海手前一送,說:“四大爺,給,給你個驢腦袋,你打吧,隨便打,管夠打。”
高連海倒下不去手了,他用手一推屁驢子的腦袋,說:“去去去,沒工夫打你。”
屁驢子:“沒工夫打我可以,沒工夫拆這爐子,那可就不行了。”
高連海又罵了起來:“放你孃的羅圈屁,不拆這爐子,他咋就不行了?”
屁驢子:“對呀,四大爺,您怎麼說得那麼對呢?我這屁呀,還真就是轉著圈兒地放,你把高記伊抓起來,可不拆這爐子,人家還能回來,回來還能打鐵,打鐵還能掙錢,過去,他外出打鐵,一個月就是百十塊錢,那也不少掙,要不,人家咋把大房買了回去呢,現在,人家把鐵匠爐修起來了,那可就要掙大錢了,你說,啊,我和他都是一樣的社員,他大房子住著,兒子都要娶媳婦了,我呢,我還是光棍一條,你說,這還叫社會主義嗎?”
屁驢子這話,把高連海的心裡本來就沒想明白的事,又弄糊塗了,高連海自己心裡的社會主義,讓屁驢子一語中的:社會主義得人人平等。屁驢子說的也在理,他高記伊和屁驢子,都是一樣的社員,屁驢子都三十好幾了,還打著光棍,而高記伊呢,正象屁驢子說的那樣,富得都流油,看來,這資本主義的尾巴,還得割,向上級打報告,把高記伊抓起來,也沒啥不對的。他把剛才還充滿歉疚的心,經屁驢子這一番話,又一掃而空了,心情也輕鬆了許多。他又拍了一下屁驢子,說:“你要是真想幹社會主義,趕明兒,你就來拆這爐子,可今天不行。”
一提幹活兒,屁驢子就頭疼,他先前說要拆爐子,只是為了試探高連海的態度,現在,高連海明確表了態,叫他來拆爐子了,他卻撅起了嘴,嘟囔著說:“四大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我不是有病麼,啥活兒也幹不了麼,我要是能拆爐子,我早就來拆了,還和您說啥廢話呀。”
高連海一聽又來了氣,說:“什麼?你和我說的都是廢話?”
屁驢子趕忙說:“不是,不是,不是我和您說的是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