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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佔山也不聽老伴兒說什麼,他掙脫老伴兒的手,徑直往外走。
高佔山老伴兒見高佔山不聽她的,還一心要把地契交出去,就又緊走了幾步,上前緊緊地拉住了高佔山的衣袖,說:“你不能去,你不能把地契交出去。”
高佔山回過頭來,瞪了老伴兒一眼,說:“你真是頭髮長,見識短。”
高佔山老伴兒:“你見識長,那你說說,啊,你把地契交上去了,咱們一家子人,吃啥喝啥?”
高佔山:“你以為不交,你就能保住你的地契嗎?”
高佔山老伴兒:“啊,不交咋啦?不交,他們還能來搶嗎?不來搶,這地契就還是咱們自己家的,你說說,不上交他咋就保不住呢。”
高佔山想硬往外走,可老伴兒死死地拉著他,也不好走,於是,他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說:“好,那我就告訴你,你給我聽好了。”
高佔山回到屋裡的炕沿邊上,慢慢地爬上了炕,盤腿坐在炕上,他還拍了拍身邊的炕沿,示意老伴兒,也叫她坐在炕上。
高佔山老伴兒把屁股半搭在炕沿上,歪著身子,她一面準備聽高佔山說話,一面防備著高佔山拿著地契出走。
高佔山問:“老伴兒,你知道這土改,是啥意思嗎?”
高佔山老伴兒搖了搖頭。
高佔山:“這土改,就是把咱們村裡的‘土’,都改了。”
高佔山老伴兒愣愣地看著高佔山。
高佔山又把地契拿出來,他拍著地契說:“你知道,這地契是啥?”
高佔山老伴兒:“地契就是地契,還地契是啥,你會說話嗎。”
高佔山也不理會老伴兒的嘲諷,他還是鄭重地說著:“這地契就是‘土’證兒,地契是誰的,就證明這塊‘土’是誰的。”
高佔山老伴兒趁著高佔山說話的時候,她冷丁地搶過來地契,拿在手裡,晃著說:“這誰不知道呀,誰有地契就證明誰有土地,所以,你不能把這地契交出去。”
高佔山要搶回地契,他怕老伴兒不鬆手,扯壞了地契,所以,他沒能搶回來,只好瞪著老伴兒,說:“這你就不明白了吧,土改,土改,就是要把這‘土’改了,‘土’都改了,‘土’證兒還有用嗎?”
高佔山老伴兒直呵呵地看著高佔山。
第三章 迎接土改(4)
###(五)第三章 迎接土改(4)
(五)高佔山看了看直呵呵看著自己的老伴兒,又說:“咱們要是不交,人家就會硬搶,到了那時候,咱們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咱們就成了‘土改’的敵人了,現在,咱們主動交上去,按‘土改政策’,咱們就是‘土改’的積極分子。”
高佔山老伴兒不明白高佔山說的是啥意思,但她明白,高佔山想要在這次土改中,好好地表現表現,她問:“這‘敵人’是啥?‘積極分子’又是啥?這啥和那啥,有啥分別?”
老伴兒說的“這啥”和“那啥”把高佔山逗樂了,他笑著說:“這啥,是要受到打擊的,那啥,是要受到表揚的。”高佔山見老伴兒還是直呵呵地看自己,知道“打擊”和“表揚”她也沒懂,就又比劃著解釋說:“打擊,就是捱打,表揚,就是說你好。”
高佔山老伴兒似乎也明白了,她轉過頭,看看外面。一看到外面,外面人們沸沸揚揚地議論,就使她心裡沒譜兒,再一想到老頭子說的“打擊”和“表揚”,心裡就直打鼓,要是老頭子真的被人家“打擊”了,人沒了,還要地幹啥?這樣,她就不得不同意了,於是說:“你要是怕捱打,你就把這地契交了吧,至於表不表揚的,也沒啥用,說你好又能咋的,咋說你好,咱們的地契不也沒了嗎,這好呀,不說比說強。”說完,她抹了抹眼角兒上的淚水,顫巍巍地走了出去。
虎鬚崖的馬架子裡,這個往日土匪聚會的地方,今天走進了一批新人。這裡沒有了往日土匪佔居時的森嚴,可因為長時間沒人居住,架子頂上露了天,四面牆上出了洞,地上灰土爆塵,到處是一片狼籍。
毛驢兒領著以他為首的“巴嘎砬子貧民團”,在這裡召開了第一次會議。
毛驢兒依稀是往日裡的土匪老大,他趾高氣揚地在地上來回走著,指手畫腳地比劃著,吐沫星子胡亂噴著。
毛驢兒:“哥兒們,現在,我不是土匪的老麼,現在是工作隊老大,就是他媽的高鵬遠,他也是遠水不解近渴,他管的是全區,咱們村,他也沒那麼多時間管,我在這兒,天老大,我老二,我就說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