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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仰著,人靠在了椅背上,雙目緊閉。他酒勁上來了。但金白利不想半途而廢。
“伊安,他還活著嗎?”
塞梭掙扎著睜開眼睛,然後眯著眼瞟了她一眼:“但願他已經死了,正在地獄裡受著煎熬!”
“這麼說你也不能肯定,是嗎?”
“你想去找他?”塞梭嘲諷地問。“他不會感謝你告訴他有一個私生女兒的。他不愛你母親,你這個笨蛋。他勾引她只是想借此來傷害我。他怎麼會想跟你有什麼爪葛呢?”
哦,是的,也許塞梭說得不錯。但如果那人還活著,還住在地球上的某個地方,那見上他一面也不是不可以。當然金白利不一定非要與他相認。她可以把它作為一個秘密深藏在心底。起碼她可以知道他長得什麼樣。如果他是一個在形象、氣質、風度各方面都比塞梭強的人,那她也可以幸災樂禍一番。難道不是嗎?說不定她還可以體味一下生平從未品嚐過的父愛的甜蜜呢。
金白利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不,也許還是不知道的好。到此為止吧,只要知道塞梭不是她父親,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金白利轉身朝房門走去。到門口時她回頭望了塞梭一眼,搖著頭說,“你應該上床去好好睡上一覺,明天你可能就會有主意了……”她這時又想起了自己到這兒來的目的,便問:“你究竟為什麼哭?”
“哭?”塞梭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滿臉通紅,嘴裡不住地嘟噥著:“哭?天大的笑話!我幹嘛要哭?我笑都來不及呢!想想你的那個蘇格蘭無賴結婚後才知道自己娶的居然是個私生子,會是副啥模樣?”
他在撒謊。他決不會承認自己哭過的。他懼怕真實情感的自然流露。金白利想這次算是例外,可能是酒勁讓他感傷起自己失去的愛吧。
她笑著說,“哦,這就用不著你擔心了。我想拉克倫要是知道我身上流著蘇格蘭人的血,說不定會有多高興呢。”
“喏,她又來了一封信,”雷納德把信封扔在拉克倫面前的桌子上。
“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內容?”拉克倫問。
“沒錯。”
拉克倫無奈地嘆了口氣。尼莎對他結婚一事一直耿耿於懷,她曾經哭喊著求他不要到英格蘭去找妻子。拉克倫曾試著跟她解釋,說他們結合是不可能的,他要是娶了她,就好比是娶了自己的妹妹一樣。可尼莎不吃這一套,她說她能弄到拉克倫需要的錢,她一定要讓拉克倫改變主意。
拉克倫來謝靈·克羅斯才兩個星期,尼莎的信就追來了。以後又接連不斷地收到了十來封,每封信都大同小異。信里尼莎訴說了對拉克倫的思念,懇求他回家,說她已經弄到他們所需的所有錢財。但對錢的來源,她隻字不提。
不用說,她肯定是在撒謊!拉克倫想。她怎麼可能弄到那麼多錢呢!她是以為只有自己才最愛拉克倫,不想讓另外的女人把他搶走!而且,即便她真能弄到那些錢,拉克倫也不會娶她。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他太愛她了。即便那心上人一無所有,他也一定要娶她。
拉克倫只看了尼莎寄來的第一封信。他當時只覺得心煩意亂,因為尼莎太不切實際,太想入非非了,這簡直有些讓他……
肉麻。後來的信件他就讓兩個堂兄弟全權處理了。當然,對他倆來說,這也不是個輕鬆的活計,因為信太多了。
“這封信你也不準備回是嗎?”看著拉克倫連瞥都懶得瞥一眼那信的樣子,雷納德好奇地問。
“有這個必要嗎?我們明天就要回去了。但願她看到我的新婚妻子就會死了這條心。”拉克倫無奈地嘀咕著。
“她肯定不會高興的。”雷納德提醒他。
“那我就管不著了。不過慢慢她會習慣的。”
“你可別太樂觀了,尼莎可不是盞省油的燈。”雷納德笑著警告他。
“不,她會接受金白的,她會希望我們過得好的——否則的話,她只好去西部的赤布里底群島,同她叔叔住在一起了。”
那天晚上,金白利悶悶不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拉克倫不知道這是尼莎的信給她帶來的不快,還是她想到明天就要嫁到蘇格蘭高地去,而感到有些緊張和不安。拉克倫搖搖頭,不禁笑著感慨起女人的多愁善感來。他看著金白利,忍不住溫柔地問了…句:“怎麼了,親愛的?你是不是改變主意了?要是那樣,我先把你帶回克瑞格勒,讓你想清楚了再說?”
金白利抱歉地淡淡一笑: “不,不是。我只是在想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