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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這一說,拉克倫長時間地盯著那把還拎在金白利手上的被打斷的陽傘,然後抬起頭來用嘲弄的眼光望著她。金白利的臉“唰”地一下漲得通紅。她還沒弄懂他指責的目光到底是什麼意思,就聽到他用嘲弄的口吻說:“親愛的,你解決問題的方式倒是真不錯。嗯,很文明。”
然後他一言不發,默默地走開了。從那高大的背影可以看出,他仍然非常憤怒。
接下來一整天,金白利都沒見到拉克倫,也沒見到霍華德。霍華德當時被那一拳打得暈頭轉向,整整花了十分鐘才從地上爬起來。他非常氣憤,儘管他竭力想掩飾自己的狼狽,但人們還是一眼就能看到他那鐵青的右眼眶腫得像桃子一樣。他連眼睛都閉不上了。
當好事的人們事後打聽拉克倫打霍華德·坎斯托先生的原因時,好管閒事的阿巴嘉沿用了霍華德的原語:“真見鬼,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這讓那些好奇的人們大失所望。
大多數客人都認為是妒嫉讓拉克倫失去了理智,金白利自己也想有機會得好好問問拉克倫,到底是什麼原因使他如此失態。但是她還會跟他說話嗎?這個問題連她自己也沒把握了。
拉克倫又一次讓她做事有失體統了。這可是上流社會無法接受的。一想這些,金白利就感到無比憤怒。她真想搞清楚他究竟有什麼絕招,總是讓她在關鍵時刻忘乎所以?理智上她明明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她也明白怎麼行事才符合上流社會的規範,可一碰到那該死的蘇格蘭佬,一切規範都被拋到九屑雲外去了。
前幾年在家時,金白利也曾因為父親的專制而生了不少氣,可這所有的生氣加起來也不比認識拉克倫·麥格列高一個月來所體驗的憤怒多。在家時,多年來她已經習慣了不把父親的話放在心上,可在這英俊的蘇格蘭佬面前,她卻做不到。其實她無時無刻不在注意他,她根本無法忘掉他。
“天哪!你嚇了我一跳!”梅根剛走進溫室,就注意到左邊有人影在動。等她發現是金白利站在那裡,便忍不住大叫起來:“老天爺,你在這黑漆漆的地方幹什麼?”
金白利聳聳肩,輕輕摸著她身旁一盆帶刺植物的葉子,說:“其實這兒並不黑,整個府邸燈火通明,亮光透過玻璃照進來,這兒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嗯,這倒是。”梅根贊同點點頭,掃了一眼那面玻璃牆壁。“我從來沒在晚上一個人來過,所以還帶了一盞煤油燈。現在看來它派不上用場了。”
梅根把煤油燈吹滅了。金白利臉上雖然有一絲微笑,但看上去她似乎並不開心。她本想找個清靜之地單獨呆一會兒,因為她沒有情緒跟任何人交談。但梅根她又不能明說,只好愣愣地站著。
出於禮貌,她問了梅根一句:“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會到這兒來呢?”
梅根笑了,笑容中帶有一絲頑皮:“我是來摘玫瑰的。我的德夫林一整天都在想著什麼心事,讓我很是氣惱。我要提醒他一下,讓他明白這樣下去後果將是什麼。我想一支長莖的玫瑰花可以幫他明白這點。今晚我要把一枝帶刺的玫瑰放在他枕頭上——當然不帶花瓣。”
金白利忍不住笑了起來。一天來的抑鬱、煩悶總算得到了放鬆。她不由得由衷佩服起梅根的聰明、別緻來;以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微妙的情感,真是太有意思了。公爵一定會痛快地哈哈大笑,並馬上領悟她的意思。
金白利笑著說:“希望他頭靠下去之前就看到這些刺。”
“那當然,我肯定他會看到。好了,來幫我選一支玫瑰,好嗎?”
金白利點點頭。兩人順著過道走過去,一路上很多深紅色的玫瑰迎著她們,它們開放的程度各不一樣,姿態也各有千秋。金白利彎下腰去嗅著花的芬芳,可是臉上的神情卻沒有完全從憂鬱中走出來。梅根說:“金白利小姐,你知道嗎?我在這兒見到你覺得很高興。我一直想單獨找你談談,可總是沒機會。你有沒有考慮過那個蘇格蘭人?”
“考慮他什麼?”
“結婚的事。”
“從來沒有。”
金白利幾乎是脫口而出。梅根吃驚地眨了眨眼睛:“可他是那麼的英俊,而且很有魁力!他會是個好丈夫的,而且他到這兒來也是為了找個伴侶。這些事你知道嗎?”
“知道。他是有很多優點,”金白利在心裡又嘀咕了一句:可缺點也不少。她望著梅根說:“可是他不適合我。”
梅根笑了。“你怎麼會這麼想呢?他當然適合你。”
金白利真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