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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乙亥,天子賜文武群臣宴於華蓋殿,皇后賜五品以上命婦宴於坤寧宮。
彼時,周王,肅王,遼王,寧王,晉王皆派長史官屬來朝,另有韃靼女真部落首領,及占城暹羅等國遣使臣朝賀,並貢方物。
安南國王胡氏亦派遣使臣軟景真等前來朝賀。
軟景真等被安排在會同館,行居膳食同暹羅占城使者沒有區別。但在宴會中的位置卻是角落的角落,別說向大明天子祝賀,順便拍拍龍-屁,連龍鬚子都見不著一根。
鑑於朱棣下旨斥責胡氏-篡--權-及安南-侵-擾大明邊境,阮景真等敢怒不敢言,只能悶聲不語。
占城和暹羅的使者看了笑話,十分的得意,在席間多次開嘲,安南的使者也只能受著。
阮景真等人清楚,一旦爭執起來,大明天子絕不會站在自己一邊。不想落人口實,給人以藉口發難,就只能忍著。
歸根結底,這也是安南自作自受。
阮景真喝乾杯中酒,心中發苦。
自胡氏-篡--奪-陳氏王位,安南同鄰國的關係便愈發不好,同占城更是降至冰點。
胡氏出兵攻佔了占城的幾個城邦,占城一樣出兵卻搶不回來,只能藉著朝貢的機會向大明天子求助。
不知鴻臚寺的接待人員是疏忽還是故意,兩國使臣在會同館裡的居處左右相鄰,出門就能遇見,每次見到彼此,都是火藥味十足,假如沒有明朝官員在側,當場-拔-刀互砍都有可能。
占城使者見軟景真等人不被大明待見,不借機落井下石才怪。
到大明-政-治-避難的陳王子也住在會同館裡,見到軟景真等人,同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有大明天子的庇護,他完全不懼胡氏,只要大明派出使者和軍隊,安南的王位必定是他的。
陳王子覲見朱棣時,再三保證,大明助他歸國登上王位,必將世世代代向大明稱臣納貢,在王室著為令,陳氏子孫永不得違背。
朱棣表揚了陳王子,賜給他金織襲衣,綺紗彩幣。
“拜謝天子隆恩。”
陳王子感激涕零的離開了西暖閣,朱棣臉上的笑容一收,轉而詢問站在一旁的朱高熾,“汝觀此人如何?”
朱高熾思索片刻,答道:“知恩之人。”
朱棣搖了搖頭,“未必。”
朱高熾心中疑惑,表情中自然帶了出來。
“心計堅韌,思慮頗深,助其登上王位,堅守今日之諾尚好。否則,由其掌安南之權未必是件好事。”
朱棣點到即止,朱高熾沒有多言,只在心中思索,許久才道:“兒臣愚鈍,謝父皇教誨。”
稍後,朱高熾從西暖閣走出,朱棣傳召錦衣衛指揮使楊鐸覲見。
一身大紅錦衣的楊鐸同朱高熾擦身而過。
楊鐸側身行禮,朱高熾單手虛抬,存了十分的客氣。
二弟三弟皆已就藩,只他留在京中,朝中早已頗多議論之聲。
京城平王府已經建好,朱高熾自請出宮,朱棣準了,卻將平王世子朱瞻基留在宮中。此舉更讓朝中文武側目。
只可惜,解縉等人正在修書,有道衍監工,縱有心思手段也無法施展。
朱高熾的表現十分平靜,不但主動避嫌,提前出宮,還斥責了平王妃,並叮囑朱瞻基,在宮中只為替父王盡孝,若有人出言挑唆,或是進漢王趙王的讒言,絕不可輕信,更不可出言附和。
“汝得天子恩寵,切記謹守本分,不得肆意妄為,更不可聽信讒言。”朱高熾撫過長子的發頂,“須知世人皆有私心,言之鑿鑿者未必真心為你。為父跌了無數次,才明白其中道理。持心守正,不以私利觀大局,方為正道。”
“兒謹遵父王教誨。”
朱瞻基已經八歲,個頭比同齡人要高出不少,臉上仍帶著稚氣,卻已經有了朱棣的影子。
單從外表上看,他同朱高熾相似的程度遠不及朱棣,認真論起來,倒是更像朱高煦和朱高燧。
兒子不像自己,更像自己的老爹和兄弟,朱高熾也是心傷,不知該煩惱還是慶幸。但也多少明白了老爹更喜歡兩個弟弟的原因。
誰不喜歡像自己的孩子?
若不是朱瞻基也喜歡讀書,朱高熾怕是會更加彆扭。
朱瞻基早慧,對父王同兩個叔父尤其是漢王的爭奪, 多少知道一些,同樣也聽聞了定國公和興寧伯的大名。
對定國公,他十分佩服。
對興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