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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沈瑄啟程返回城內。
雪愈發的大了,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落下,孟清和站在雪中,冷風不停的從領口的和袖口躥進來,臉凍得有些發僵。
今年比往年都要冷,族人們已經開始擔心明年的春耕。
沈瑄的的拜禮,孟王氏只留下糧食和布帛,兩塊價值連城的玉佩,沈指揮到底沒能送出手。
孟王氏的理由也很簡單,既然沈指揮視他家十二郎如兄弟,心意到了就好,何必贈送如此厚禮?反倒顯得見外。
沈瑄沒有繼續堅持,坦然收回玉佩,也未因孟王氏的拒絕感到不愉。這讓孟王氏和廂房裡的兩個妯娌都鬆了一口氣。
雖不是大家出身,孟王氏行事卻自有一套規則。
禮尚往來,送禮和回禮講究的都是個心意,沈瑄的這份心意實在過重了些。收下了,該如何回報?
推辭之後也存著擔憂,會不會因此給十二郎惹上麻煩?
幸好沈瑄一切如常,神態間更顯溫和。
“是晚輩考慮不周,唐突了。”
沈瑄起身行禮,孟王氏連道不必。自己不好上前扶,只能拿眼去看孟清和,結果孟十二郎卻在發愣。
孟王氏有點急了,兒啊,你怎麼在這個時候發愣啊?
出聲叫?不合適啊。
無人攔阻,沈瑄到底給孟王氏行了全禮,直起身,“晚輩既與十二郎兄弟相交,這一禮伯母自然受得。”
孟王氏快哭了,玉佩收不得,禮就是受得的?
若非沈指揮身份擺在那裡,十二郎又不是個閨女,孟王氏八成會以為這是無賴上門,禮被退回去也硬要和她家攀親。
孟王氏被自己的腦補嚇到了,之後沈瑄說了什麼都沒聽清楚。
孟清和的兩個嫂子也覺得這事有點奇怪,到底見識有限,心思不深,只能歸於沈指揮看重十二郎,才會如此的折節下交。
小叔當真是了不起啊!
比起家人的忐忑,孟清和的感覺有些麻木。
沈瑄今天的諸多舉動已經不能用常理來推測,尤其是他拿出的兩塊玉佩,這是給下屬家人的拜禮?騙鬼去吧。
再遲鈍,孟清和也曉得事情不對勁。
擋在兩人之間的窗戶紙,根本不必他動手去撕,沈指揮已經-抽-出刀子,乾脆利落的把窗子一劈兩半,連牆都給推倒了。
他似乎能明白沈瑄的意圖,送不送得出這份禮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擺出態度,挑明事實。
本以為自己才是頂著鋼盔冒著-槍-林-彈-雨向前衝的,卻沒想到,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這樣的感覺,實在是有些奇妙。
該高興嗎?
應該吧?
為什麼總覺得這樣下去自己會吃虧?
錯覺吧。
一定是錯覺。
沈瑄沒在孟清和家用飯,孟廣順等人的心思白費了。
臨行時,沈瑄將孟清和叫到近前,背對同行的護衛,藉著大氅的遮掩扣住他的手。手指交纏,微涼的指尖劃過掌心,一塊溫潤的白玉留在了孟清和的手中。
比起之前的鸞鳳玉佩,這塊白玉同樣價值不菲,雕刻的花紋卻沒有任何出奇,特別的只有上面的一個字,瑄。
“收著。”
兩個字,語氣再尋常不過,隱含在字面下的意思則完全不同。
孟十二郎撓頭,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
沈瑄給了他一塊玉佩,該以什麼回贈?
回一個木瓜?
絕對會被劈死。
正為難,帶著些涼意的手指挑了一下他的下巴,“玉贈十二郎,願永以為好。”
聲音很低,卻字字句句聽見了孟清和的耳中。
動動嘴唇,話到嘴邊,聲音卻哽在了嗓子裡。
他發誓,真不是矯情。
可話說不出口,頭也點不下去。
“十二郎可是為難?不急,可待細想。”
俊美絕倫的面容,刀鋒般的銳利全部隱藏在如玉的溫潤之下。
縱身上馬,緋紅的官服下襬輕揚,大氅被風鼓起,駿馬嘶鳴,像是揮灑在銀白世界中的一幅丹青。
孟清和站在雪中,心思彷彿也隨著駿馬上的人飄遠。
這算怎麼回事,到底誰才是古人?
沈指揮的才俊表象下,果然隱藏著厚黑的本質。
上次醉酒,自己就該注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