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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半截枯枝扔進火盆,“不如早些歇息,明日才有精神。”
計劃在進城之前便已商定,不需多言。
眾人再三謀劃商議,不過是為事情能夠更順利些。
帳中的空間不大,正好輪番值夜。
紀綱被交給值夜的人看管,中途有巡營的人走過,也能輕易應付過去。
習慣了沈瑄的大帳,再睡這樣的帳篷,孟清和著實有些不習慣。
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側躺下,緊了緊身上的袢襖,仍是冷。
背後突然貼上一片溫熱,側過頭,楊鐸就躺在他的身邊,背對著他,聽到聲響,也抬起頭,“不習慣?”
“還好。”孟清和再躺回去,閉上雙眼,不像之前那麼冷了,聽著帳中的呼嚕聲,很快入眠。
待他呼吸平穩,楊鐸翻過身,值夜的燕軍儘量不驚動睡著的孟清和,湊到楊鐸耳邊,“同知,那個叫紀綱的,可是?”說著,手在脖子劃過。
“先不急。”楊鐸坐起身,將一件袢襖披在孟清和的身上,低聲道,“出去再說,把人帶上。”
等腳步聲消失在帳外,孟清和緩緩睜開雙眼,頭枕在胳膊上,拉了一□上的袢襖。
燕王派楊鐸來,當真只是做個保鏢?
未必。
先把孟清海這件事的蓋子揭開,親自前來德州,就算要冒一定風險,也是做對了。
為南軍傳送情報,絕不是件小事,若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後繼續隱瞞,恐怕孟氏一族都見不著明天的太陽。
以為不說燕王就不知道?鎮守北平十多年,讓北元聞風喪膽的朱棣,可不是被黃子澄幾句話帶進溝裡的建文帝。
帳外,紀綱被堵著嘴拉到無人處,眼見楊鐸等人眼中的不善,狠狠打了個哆嗦,拼命開始掙扎。他料到這些人恐怕會殺了自己,卻沒想到動手這麼快。
雖說早死晚死都是死,可需要這麼著急嗎?
“有話說?”楊鐸蹲下—身,對上紀綱驚恐的面容,臉上仍在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唔……”紀綱拼命點頭。
楊鐸單手撐著下巴,貌似在考慮。
“同知,不能放了他!”
聽押著自己的軍漢叫破眼前這人的身份,紀綱知道,若不能表明投靠之意,他的小命必定保不住。
他還有大好的人生,還沒出人頭地,就這麼死,他不甘心!
終於,楊鐸大發善心,紀綱口中的布被取出。
喉嚨火辣辣的疼,卻不敢用力的咳嗽。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未來威風八面的錦衣衛指揮使,這一刻正小聲啜泣,哭得梨花帶雨。
如果朱棣知道紀綱有這一面,八成不會讓他掌管錦衣衛,東廠才是更好的去處。
可惜的是,東廠掛牌營業的時間比錦衣衛晚了十幾年,不然的話,大明歷史上很有可能出現唯一一位錦衣衛東廠一肩挑的猛人。
紀綱哭得直打嗝,也哭得楊鐸等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個軍漢開口說道:“同知,沒什麼好問的,還是殺了吧。”
王爺身邊的宦官都沒這樣的,就算少了個零件,那也是爺們!
眼前這個……實在是膈應人了!
紀綱再次打了個哆嗦,忙道:“諸位,在下有用,絕對有用!千萬別忙著動刀子啊!”
楊鐸看著紀綱,一咧嘴,“紀兄弟有什麼用,說來聽聽?”
“諸位可是北平來的?”頂著楊鐸等人瞬間如刀子般的視線,紀綱硬著頭皮說道,“諸位可是想探聽主帥的訊息?在下同中軍的一個文吏有些交情,還認識一個姓杜的幕僚,必定能派上用場!”
姓杜?楊鐸眯起了眼睛。
“這個姓杜的幕僚是哪裡出身?”
“好像是從北平投奔而來。”
楊鐸站起身,“帶回去。”
被驚嚇一回,腳還在發抖的紀綱又被拉回了帳篷。
孟清和被叫醒,迷迷糊糊的看向楊鐸。
“孟僉事,此人說李景隆麾下有一姓杜的幕僚,是從北平投奔而來。”
“哦?”
孟清和一下精神了,拽過紀綱的衣領,“這個姓杜的叫什麼?多大年紀?家住北平哪裡?什麼時候到李景隆麾下的?”
紀綱被衣領勒得臉色發紅,卻不敢用力掙脫,只能艱難的開口說道:“他叫杜平,年過而立,只知道家住北平,具體哪裡實在不知。之前隨瞿都督的軍隊一起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