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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櫥裡還有兩張蕎麥麵餅子,已經冷了,孟清和試著咬了一口,還成。
灶房裡暖和,孟清和搬個木墩,捧著個大碗,咬著一個蕎麥麵餅子,正打算開吃,突然聽到有敲門聲。
擦擦嘴,這個時候會是誰?輪值也不是這個點。
放下碗,起身去開了院門,看到站在門口的人,孟十二郎愣了一下。
“千戶?”
沈瑄身後只跟著兩個邊軍,武官服已是-淋-溼-了。
孟清和忙把人請進屋內,找出幾塊乾布巾,又點了一盞油燈,屋子裡亮了許多。
“百戶莫見怪。”一名跟著沈瑄的邊軍開口說道,“千戶夜裡巡城,遇上下雨雪,知道孟百戶住在這裡,借個地方躲躲。”
“哪裡。”孟清和忙道,“千戶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心下卻在奇怪,沈千戶不是在同楊千戶商量事情,怎麼轉眼就巡城了?況且巡城就帶兩個人?還是其他人都在附近躲雨?
疑惑歸疑惑,不該問的,孟清和從不出口。
謹慎無大錯。
屋裡沒燒火盆,大雪冰雹一時間停不了,孟清和想去灶下燒些熱水,一個邊軍忙起身跟了過去,看到鍋裡的麵湯,問道:“百戶還沒吃飯?”
“剛吃。”
“這鍋麵糊是百戶做的?”邊軍笑呵呵的說道,“聞著可真香。”
“……這是疙瘩湯。”
邊軍:“……”
兩人相顧無言,沈千戶卻在這時走了過來,沒說話,自動自覺的找出一隻大碗,遞到孟清和麵前。
孟百戶眨眨眼,這是要作甚?
沈千戶表情不變,動作也不變。
半晌,孟十二郎總算反應過來了。
接過碗,舀起一碗疙瘩湯遞過去,看著沈千戶不用筷子,直接對著碗沿,動作中仍找不出一絲粗魯。
孟清和半天沒說出話來。
沈千戶站在自家灶房裡喝疙瘩湯?
這世界果真玄幻了。
沈千戶放下碗,“孟百戶手藝不錯。”
孟清和表情很微妙,之前和他一起走進灶房的邊軍表情更加微妙。
這話真不是反諷?
雨雪漸漸小了,沈瑄起身離開,推開房門,冷風捲著殘雪吹進屋內,雪光中,黑色的雙眼比夜色更深,“近日行事謹慎些。”
孟清和抬起頭,沈瑄已邁步走進了茫茫夜色之中。
四月,燕王自南京歸藩,途中聞聽朝廷以私印刷寶鈔的罪名緝拿湘王,湘不願受獄吏侮辱,一家舉火--自--焚的訊息,當著眾人的面噴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很快,北平和南京都得到了燕王病重的訊息。
特地率兵趕到北平的宋忠等人,同南京的建文帝一樣,懷疑燕王病重是假,此舉不過是掩人耳目,另有圖謀。奈何建文帝不聽卓敬等人勸告,沒將燕王留住,縱虎歸山,即使懷疑也無法馬上求證。
朝中有識之士都不明白建文帝到底在想些什麼。大好的機會送到面前,竟然白白放過!真的顧念親情,怎麼湘王一家都壯烈了,也不見建文帝眼睛眨一下,回頭又計劃對岷王下手?
雙重標準?
還是真的分不清輕重緩急?
對皇帝怒其不爭的人中,就包括燕王妃的親哥哥,燕王的大舅子,魏國公徐輝祖。
幾次進諫不成,徐輝祖有些意冷,獨坐家中,閉門謝客,同時對外宣稱,他也病了。
皇帝親自派人前去慰問,也不見徐輝祖的病況好轉。不怪魏國公如此,幫著皇帝防備自己的妹夫和侄子,想方設法的出主意,結果皇帝就是不聽,誰心裡都不會好受。
徐輝祖的弟弟徐增壽見不得大哥這個樣子,在家中抱怨了幾句,被徐輝祖喝斥之後,嘴上不說,心中到底存下了怨氣。出府時,恰好遇上了曹國公李景隆,被攛掇兩句,跟著李景隆直奔南京城的-風-化-場所,一夜未歸。他舒坦了,徐輝祖卻氣得臉色發青,若非正在“病中”,絕對會親自把徐增壽抓回來,家法伺候。
魏國公是假病,監察御史曾鳳韶和戶部侍郎卓敬則是真病,噴血成了家常便飯,不病也得病。
朝廷僅有的幾個猛人接連倒下,齊泰黃子澄等人只會紙上談兵,餘下的鵪鶉們早被燕王嚇得沒了膽子,再沒人上疏彈劾燕王對皇帝不敬。
四月中旬,燕王的儀仗抵達北平,世子親自出城迎接。抵達北平不久的宋忠也在迎駕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