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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四年六月,南京城防守工事修建完畢,大炮被推上城頭,士卒日夜巡邏,以防燕軍。
因盛庸被擒,徐輝祖閉門不出,被懷疑同燕王有私的將領均被撤換,無大將守城,方孝孺向建文帝建議,調派在京的藩王守內城城門。
藩王們接到詔令,表情都十分微妙。
讓他們抽城門?確定?
皇帝的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他真是老爹的親孫子?
事實上,朱允炆的基因沒有問題,可誰讓他身邊有個方孝孺,還是朱元璋親自給他挑選的輔國之臣?
當時,岷王已被召回京城,同齊王一起看管。代王和周王勞動改造的地方遠了些,正在返京的路上。
守城的將領定下,朝廷又開始徵調青壯,助軍隊守城。詔令寫得很清楚,不是抽丁,而是全家徵調。意味著除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任何免徵的條件都不管用了。管你是不是家中獨苗,是不是有兄弟從軍,只要符合條件的都要應召,否則以造反論。
詔令一出,城內頓時一片譁然,抱怨之聲四起。
有傳言說是方孝孺給皇帝出的主意,方大學士的名聲立刻臭到了大街。
“之前一次,現在又來,這是不給百姓活路了啊!”
實際上,這次真不關方孝孺的事,是由兵部下令。無奈之前徵調青壯修築城防卻是由他提議,髒水一潑,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京城外,燕軍秣馬厲兵,紮下大營,架起了火炮。
京城內,一排排白幡已然掛起。因修築城防,許多青壯病累而死。再次抽調,怕是不少人家都要絕戶了。
城北幾處民宅前,一位老婦哭跪在地上,幾個婦人互相攙扶著,腰間繫著麻帶,已是流不出淚水。
十餘口的昌盛之家,僅餘的三名男丁也被帶走,老婦人喃喃的念著,她的孫子剛剛十三歲啊!
哭著哭著,老婦人眼中燃起了怒火,大聲罵道:“方孝孺!虧你名滿天下,如此不顧百姓,做下這等損陰德的事,不得好報!不得好死!”
臨近一間宅院的大門突然開啟,一個穿著儒衫的男子走了出來,見到跪坐在地上的老婦,皺眉道:“無知婦人,方學士一心為國,豈容汙衊!”
“呸!”
啐他的不是老婦,而是一旁的年青婦人,看著滿臉愕然的男子,婦人大罵道:“都是喪了良心的!一心為國,姓方的怎麼不去守城!你怎麼不去?!”
“吾輩讀書人有功名在身,豈可同庶人相提並論!”
“讀書人?”婦人冷笑一聲,“不過是一群成日裡高談闊論,不辦人事的混賬!”
“你……”
男子臉色漲紅,搖頭直念無知夫人,愚昧庶人!腳下卻退回了門內,再不敢露面。
看著那扇黑漆大門,婦人又狠狠的啐了一口。
什麼東西!
無獨有偶,同樣的情形每日都在出現。
京城百姓因兩次徵調怨聲載道,楊鐸紀綱等人趁亂四處活動,各種流言頻出,什麼某大學士是偽君子,為成就自己的宣告不顧百姓死活,某大臣出城投靠燕王,某大臣乘夜難逃,甚至還有皇帝早已離開皇宮,駕往湘楚的訊息。
“徵調民夫是掩人耳目,迷惑燕王,皇帝和朝中大臣早跑了!”
“高皇帝對百姓仁慈,燕王殿下也仁愛百姓,當今天子卻是如此!”
“都說燕王才是真龍,如今看來……”
流言愈傳愈烈,各種版本紛紛出爐,軍心都開始不穩。守城的武官彈壓了幾次,卻治標不治本。連很多武官都半信半疑,何況下邊的軍漢?
皇帝真跑了?
自己真成了拖延燕王的炮灰?
朝廷裡的那些大官也跑了?
軍中人心惶惶,百姓怨氣沖天,建文帝卻被矇在鼓裡。
身為一個標準宅男,建文帝多是從大臣和宮廷侍衛口中得知外邊的訊息。如今六部官員各有打算,徐輝祖等勳貴閉門不出,朝中武將貶的貶,守城的守城,圍繞在皇帝身邊的只有方孝孺和黃子澄等人。皇帝聽到的,看到的,是經過這些人潤色的。
建文帝知道京城被圍,卻不知道城內人心浮動,城防正岌岌可危。
方孝孺性情耿直,一心忠於正統,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只要他認為是對的,是對朝廷好的,便是背上罵名也要去做。
黃子澄知道方大學士的名聲越來越糟糕,城裡罵他的比罵燕王的人都多,卻沒有趁機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