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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營,為下江都,秘使南京的細作用間,使言官彈劾江都守將陳瑄。
陳瑄被疑,久積的不滿一朝爆發,暗中派人聯絡燕王,願領舟師一起歸燕。
那群腐儒整天往他身上潑汙水,說他不忠,與燕王暗有聯絡,天子聽信一面之詞,要收回他的兵權,召他回京,怎能不使人心寒?
不願坐以待斃,乾脆不忠給朝廷看!
拼死拼活還要被汙衊,老子受夠了!與其白背個罪名,不如跟著燕王一起造反!
陳瑄跳槽,燕王自然大喜,搞了這麼多動作,在江北紮營不攻,為的就是江都的這支舟師!
如今舟師在手,建文帝還有什麼辦法能阻攔自己過江?
聞聽江都等地歸於燕王,守將集體跳槽,建文帝大驚失色,彈劾江北武將的言官蹦躂得更歡,這群莽夫果然投燕,他們彈劾得沒錯。
可當建文帝問及江邊防守時,言官們瞬間啞火。
武將沒了,誰還能為皇帝打仗?
平日裡指點江山,打壓武將,動不動就要參上一本的文官們,燕王打到門口才發現,沒有武將,他們隨時可能被燕王揪起領子咔嚓了事。
募兵歸來的黃子澄當庭大哭:“大勢去矣!吾輩萬死不足以贖誤國之罪!”
建文帝比黃子澄更想哭,文臣不堪用,武將紛紛跳槽,如今還有誰能拉他一把?
盛庸?
徐輝祖?
耿炳文?
朱允炆很迷茫,他終於明白“孤家寡人”到底是什麼滋味了。
魏國公府內,徐輝祖放下筆,看著坐在面前的徐增壽,神情複雜。
“兄長還沒看清天子的為人?”徐增壽冷笑,一條結痂的疤痕橫貫左頰,“若非小弟事先得了訊息,此時早成刀下亡魂。天子為何突然召兄長回京,府外的那些天子親軍又是怎麼回事,兄長還不清楚?”
徐輝祖苦笑。
月前抵京,方知天子欲捉拿徐增壽,結果自己這個四弟膽大包天,和天子親軍動起了刀子,連殺數人,一路逃入魏國公府,捧出高皇帝的丹書鐵券,面向皇宮方向而跪,大聲道:“天子不恤臣下,聽信奸佞之言,任小人擺佈,妄殺忠良!”
徐增壽這一鬧,京中勳貴累積的不滿也找到了宣洩口。
有鐵券的,舉著鐵券同徐增壽一起跪,沒鐵券的也要跟著湊一把熱鬧。加上楊鐸等人的活動,京中很快謠言四起。
有人說天子被豎儒迷惑,要大殺武將。
還有人說天子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看似仁厚,實則要效仿洪武帝對功臣下手。
建文帝氣得吐血,卻拿徐增壽等人沒有辦法。
洪武帝可以出爾反爾,發鐵券收鐵券跟玩一樣,想砍誰的腦袋不耽誤。
建文帝卻不敢。
復興周禮本就為太-祖派詬病,再明目張膽的砍了頂著鐵券的徐增壽?明擺著扯出小辮子給燕王抓。
建文帝對徐增壽實在沒辦法,只能藉口護衛京師的名義把徐輝祖調回來。京中勳貴鬧得厲害,放徐輝祖在外帶兵,他實在不放心。
不能說朱允炆大錯特錯,但他的所作所為的確給燕王幫了大忙。
歸根結底,只有八個能夠形容,上天不佑,造化弄人。
“兄長……”
徐增壽還要再說,徐輝祖皺眉打斷了他,“不必再說,我也不想再聽。擅動鐵券是對先祖不敬重。自明日起,你隨我一同進祠堂,外邊的事不許再插手。”
進祠堂?
徐增壽心思急轉,馬上明白了徐輝祖的用意。
不投燕王,卻也不打算繼續為皇帝賣命。
該說迂腐還是聰明?不過,能讓兄長如此表態已是不易,徐增壽見好就收,起身退出了書房。
房門外,見到一身護衛打扮的楊鐸,徐增壽笑得真心,“若非楊同知提點,我怕已人頭落地。這個人情,徐某記住了。”
楊鐸抱拳,道:“都督,此並非卑職之功,卑職也是得人提點。”
“哦?”徐增壽好奇問道,“是哪位高人?”
“此人都督知道,正是道衍大師的弟子,燕山後衛同知孟清和。”
“是他?”徐增壽道,“如此,他日殿下進南京,我定要當面一謝。”
五月甲寅,燕王領二子及麾下將領祭長江,誓師攻入南京。
時日,江上舟船相接,戰鼓大震,號角齊鳴。岸邊旌旗蔽空,刀槍嗡鳴。
建文帝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