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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整日心焦,沒想到這一層,還是孟清和給他提了醒。說到底,徐輝祖和朱棣打仗是盡本分。燕王進京後,他只是避入祠堂,沉默以對,自始至終沒有發表任何反對燕王的言論。不奉召,可以儘量往家庭內部矛盾上靠攏,如此,魏國公應當性命無憂。
所謂旁觀者明,徐增壽看不透的東西,經過孟清和的反洗,頓時如醍醐灌頂,一下給他點透了,這份人情不亞於孟清和曾借楊鐸的手救了他一命。
人情啊。
步出皇宮,看著宮門在身後合攏,徐增壽長出一口氣,只要徐家還在,大哥能從錦衣獄出來,欠下再多的人情也無所謂。
自己還不了,不是還有皇帝寶座上的姐夫?
陛下應該十分樂意幫徐家還人情,這可是個對臣下示恩的好機會,還是兩方示恩。
想到這裡,徐增壽表情一變,難不成,孟清和在提醒他時就想到了這個?
先幫忙,再賣人情,進而給皇帝拉攏人心的機會。
多智近妖……不愧是道衍的徒弟。
正在演武場看沈瑄練槍的孟清和突然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誰在唸叨他?
沈瑄回頭看他,孟清和忙道:“指揮,不要停,繼續!”
沈瑄:“……”
黑眸微沉,槍如游龍,無端的帶上了一股殺氣。
孟清和摸摸鼻子,他說錯話了?
沒有啊?
想不明白的結果是,當夜,草原狼大開殺戒,某隻狐狸的脖頸和肩後留下了數枚牙印。
孟清和呲牙,他還是傷員!
沈瑄挑眉,那又如何?他可是斟酌過力道,且相當“守禮”。
孟清和:“……”
好吧,不能和侯二代講理。
秋七月壬午朔,朱棣大祀天地於南郊,再祭太廟。
同月,復太-祖成法,凡建文朝因反對周禮被罷免者一概復官。周禮派和太-祖派的爭論至此劃上句號。沒了領軍人物方孝孺,周禮派受到了嚴重打擊。意志堅定的為建文帝殉節,其餘人多改變理念,重投太-祖成法的懷抱。
沒有殉節又固執己見的,大多沒什麼好下場。
朱棣不是朱允炆,敢和他雞蛋撞石頭,頭破血流是肯定的。
況且,對於恢復周禮一事,朝中本就存在爭論,如今被朱棣一刀切也沒什麼不好。
早朝不再像個菜市場,大臣們不必為一個官職該是幾品爭論不休,能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本質工作中,於國於民都是利好。按照洪武帝的話來說,拿著老子的工資就得給老子辦事!每天想七想八不辦實事,統統拖下去砍了!
朱棣沒像老爹一樣幾乎殺光朝中的大臣,只用實際行動讓有資格站在奉天殿中的人明白,建文朝的日子過去了,裝鵪鶉消極怠工的路也堵死了,在其位謀其政,想白拿工資?掂量一下脖子是不是夠硬。
大臣們很快發現,繼工作狂洪武帝之後,皇位上又出現了另一個朱扒皮。
抖起來的文臣開始變得小心,被壓制了四年的勳貴和武將們頗有揚眉吐氣之感。
一朝天子一朝臣,朱棣和朱元璋一樣,人殺得多了,也就不在乎多少人罵他了。
大不了給史官提個醒,下筆的時候多想想,該用春秋筆法的就別用記實手法,該美化該頌揚的絕不能吝惜筆墨。對天子不利的言辭,能少兩個字就別少一個字。
在這種大環境之下,能當做神話故事和八卦週刊誦讀的《明太宗實錄》正式出爐。比起朱棣下令重修的《明太-祖實錄》,《明太祖實錄》的藝術性拔高了數個層次,真實性卻要打個折扣。
誰讓朱棣是皇帝,還是大明歷史上唯二殺文臣殺得無比順手的皇帝?
說來也奇怪,朱元璋和朱棣殺官如麻,朝廷的運作卻如加足了燃料的火車,轟隆隆往前飛馳,到站都不停一下,上不去的人只能跳著腳,在火車後邊緊追。追上了,有可能成為一代名臣。追不上的只能安慰自己,非吾無才,朝中無伯樂,天子不用而已。
換成皇帝對文官無比和藹,被罵也笑臉相迎時,官員們的工作效率卻像是老牛拉破車,鞭子甩出花來也不見挪動一下,動不動還要倒退兩步。具體參見崇禎帝,真心勤政,也真心倒黴。
所以說,歷史和人心當真是個奇怪的東西,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時間,壓根沒法用常理來推斷。
八月癸巳,朱棣將朱允炆的三個弟弟和還活著的兒子分批降爵,改封,隨前太后呂氏守居懿文太子陵園。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