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遠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孟清和長舒一口氣,看著眼前的男人,玉帶朝服,七梁朝冠,修眉烏眸,俊雅無雙。
又捏了捏額角,好吧,認真說來,他也不是那麼吃虧。
天未亮,各府門已開。
乘轎的文官,騎馬的武官,自城東南迤奉天門,排成了長列。
轎馬之前有親兵護衛提著燈籠,兩匹馬過時,佇列中有短暫的熙攘。武官紛紛抱拳,在馬上打著招呼,文官全部放下轎簾,有志一同的撇頭,擺出一副不屑與之為伍的姿態。
“定遠侯,興寧伯,有禮了。”
沈瑄和孟清和抱拳回禮,寒暄兩句不再多言。
天矇矇亮,奉天門大開。
文臣武將列班,登左右石陛入殿。
升了品級,孟清和的站位也發生了變化,站在他身前的不再是沈瑄,而是武陽侯,並列的則是信安伯張輔。
魏國公徐輝祖仍未出現在朝堂。
永樂帝明顯還沒消氣,放了大舅子出獄,卻革掉了他的官職和祿米,只保留一個魏國公的爵位,在家中閉門思過。
這種境遇同長興侯耿炳文十分類似。但滿朝文武都清楚,兩者有本質上的區別。
徐輝祖背靠魏國公府,又是皇帝的大舅子,三個皇子的親舅舅,朱棣無論如何都不會對他動真格的。說不定哪天想起來還會重新啟用。
革掉了祿米又如何?有個皇后妹妹,侯爺弟弟,加上兩代積累,餓死誰也餓不死徐輝祖。
耿炳文則不同,如果哪天皇帝想起了這位,啟用的可能性不大,送他去見先帝的可能性更高。
所以,自新皇登基之後,耿炳文更加深居簡出,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哪天被皇帝想起來。
和他舉動類似的還有盛庸和平安。
盛庸被俘之後轉投燕軍,燕王登基之後奉命守淮安。他將大半軍權交給朱棣派遣的指揮和副將,無事絕不輕易開口。
平安交出帥印,還想辭去都督的軍職,被朱棣拒絕之後乾脆告病,在府內閉門不出。
曾在靖難中讓朱棣吃過大虧,又對朱棣做過深入研究的兩人都十分清楚,不想自掛東南枝,今後的生活必須低調再低調。
不過,這樣的低調也未必真能保住他們的性命。
朱棣是個性情中人,而性情中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有恩不躲,有仇必報。
如果沒有奇蹟發生,在朱棣把朝中的文官按下,騰出手來之後,料理在他心頭扎刺的盛庸平安等人,不過是分分秒的事。
禮樂聲中,朱棣行皇道入奉天殿,登陛而上。
兩班文武齊拜。
鄭和身著新制的團領葵花衫,站在御階之上,禮樂聲停,宣事啟奏。
今日並非大朝,臨近年末,朝臣要奏請的公務並不多。
一年的稅收工作已經結束,銀鈔糧帛入庫,點收清楚,戶部官員錄冊歸檔,就算大功告成。
刑部和大理寺也逐漸變得空閒,雖然各地仍有治安案件發生,但殺人盜竊,砍頭判刑,都不會在這時遞送奏疏,多要等到正月過後。便是罪大惡極的死刑犯,也不會在正月裡問斬。
吏部考核官員要放在明年,不會趕在這個時候鬧心。
兵部正在大換血,建文朝的尚書侍郎紛紛主動乞骸骨,甭管是而立之年還是年過半百,讓出位置就對了。自己沒有眼色,等著皇帝下令?那就不是讓位,而是摘腦袋了。
工部和禮部是唯二在忙的政府部門,工部尚書黃福和禮部尚書李至剛都有些消瘦,明顯累得不輕。
早朝之上,六部官員一一出列彙報工作,大理寺卿和都察院都御史做了補充。
大家一起表示,新皇登基以來,生產恢復,人民安居樂業,朝堂上掃除了奸臣,河清海晏。
至於法場上殘留的血跡,不久前被貶謫充軍的同僚,都被徹底忽略。
文官奏完,武官們也沒多少可以奏報的。
唯一值得提心的,是北元的內部戰爭似有緩和跡象,北部邊境又有了蒙古遊騎出沒,應當加以防犯。
不過陛下已令高陽郡王守備開平,且在北疆佈置重防,這些遊騎當然討不到什麼便宜。
聽著朝臣們的奏報,朱棣偶爾點頭或反問一句,大部分時間都是保持沉默。
朝臣們已漸漸習慣了天子的這種沉默,不再輕易揣摩朱棣的心思。實在是皇帝的心思沒法猜,萬一猜錯了,後果可是相當嚴重。不如老老實實的辦事,先把這個年過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