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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兵,據言,有確切情報,韃靼塔灘部落首領龍禿魯灰等在不老山密謀,欲寇寧夏。請皇帝恩准邊軍出塞,先發制人。
朱棣沒有馬上准奏,而是嚴令邊軍加強戒備,謹防此為聲東擊西之計。
韃子寇邊,都是哪處糧草最多先搶哪,寧夏雖是重鎮,油水卻遠不如大同和宣府豐厚。
韃子放出訊息搶劫寧夏,怕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
何福的奏請沒有得到批准,朱高煦自然也沒能讓老爹點頭。
不批歸不批,朱棣卻沒打算對韃子客氣。詔令發到邊塞各衛,指導思想是,大體上以防守為主,遇上特殊情況,自己看著辦。
作為朱棣的親兒子,雖然偶爾會被老爹忽悠得找不著北,但在大部分時間,朱高煦的政治和軍事嗅覺還是相當敏銳的。
自己看著辦?
好,那就自己辦。
朱高煦當即下令,實行堅壁清野,將附近村屯皆調入堡壘,堡壘守不住的,全都搬進城池。
“不給韃子一粒糧食!”
同時,將從開平衛運來的火雷送上城頭,衝要之處的堡壘也少量裝備。
大雪漫天,呼口氣都能結冰碴。
火銃不好使,火炮也減少了威力,火雷卻能炸響。開平衛雜造局的工匠對火雷進行了改良,用在守城和守衛堡壘上,威力更強。
一番安排下來,鄭亨不得不感嘆朱高煦此舉的高明。
韃子寇邊,為的就是搶糧。
實行堅壁清野,讓韃子一粒糧食都搶不到,白跑一趟,趁其疲累之時派兵奇襲,以火雷和火箭殺傷,實乃妙計。
“殿下高明!”
朱高煦擺擺手,“此計非孤所想。”
“是何高人?”
“是……反正不是孤。”朱高煦話說到一半,想起某人在信中透出的意思,把到嘴邊的三個字又咽回了嗓子裡。
興寧伯想低調,身為摯交好友,應當體諒。
朱高煦不願意說,鄭亨也沒有再問,只建議給何福送信,將此法告知,無論採用與否,都盡到同僚情誼。
“此信當由殿下親筆。”
朱高煦沒有點頭,反而將這個送人情的機會推給了鄭亨。
“孤奉命備邊屯田,同寧遠侯遞送訊息之事,還是交由武安侯更為妥當。”
鄭亨眼中閃過瞬間的驚訝,朱高煦卻沒再多言,告辭之後,親領麾下到城頭巡防。
站在城頭之上,身上的鎧甲擋不住朔風,大紅的斗篷在風中狂舞。頭盔的三角小旗被狂風撕扯,大雪和撥出的白氣在眉睫上凝上一層白霜。
朱高煦握緊拳頭,遙望遠處,目光似穿過層層雪簾,看向了草原的最深處。那裡有鬼力赤和馬哈木的王帳,有韃靼和瓦剌的部落牛羊。
推辭鄭亨的好意,他有掙扎。但比起拉攏邊關守將,爭取父皇的信任和器重才更加重要。
朱高燧在大寧期間,受到了很大的觸動,進而影響回到了朱高煦。
在同孟清和的書信往來中,朱高煦的思想和行事也開始發生轉變。有些時候,連伺候他的宦官王全都會感到陌生。
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不能一言而論。但從朱棣每每露出的滿意之色來看,絕對同糟糕扯不上絲毫關係。
如果朱棣對朱高煦的變化不滿,孟清和同漢王的筆友生涯也將劃上休止符。
目前來看,除非孟十二郎和朱高煦同時腦袋抽風,在信中提及大逆不道的言論,否則,朱棣樂得兒子長進。
“不愧是大師的高徒。”
永樂帝借給道衍送賞的機會,表揚了大和尚的徒弟,同時提出要求。大師的徒弟能把老子的兩個兒子給掰正了,朕的長子,大師就不能想想辦法?
道衍接到賞賜,謝主隆恩。對於天子的要求只是高深一笑。
送賞的王景弘頓時頭大。
胸有成竹還是準備撂挑子不管了,大師至少吱個聲啊!
什麼都不說,咱家怎麼給天子回話?
道衍始終沒出聲,捻著佛珠,閉眼唸經,送客之意昭然。王景弘不敢再問,只能帶著人匆匆回宮,一路上左思右想,始終想不出該怎麼上報,頭更大了。
王景弘離開不久,廂房內的道衍睜開雙眼,放下佛珠,離開蒲團,取出紙筆,給遠在北平的孟清和寫了一封信。
洋洋灑灑上千字,信中內容不見新奇,字裡行間的隱晦之意,只有“師徒”兩人才能真正讀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