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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時代過來的穿越者們,還是不要輕易幻想登高一呼小弟雲集,否則,時代的土豪們會給他們上最為生動的一課,告訴他們花兒之所以這樣紅,是有其根本原因的。
戰場上拼殺,朝堂上鬥毆,大明的文臣武將,智商情商都非一般人能比,豈是隨意就能糊弄過去的?
便是長相,也都在水準之上。建文二年的進士王艮就是因為相貌問題被暗箱操作了一把,從榜首的位置給擼了下去。
所以,但凡來到陌生的地界,一定要秉持著謙虛謹慎的精神,艱苦奮鬥甘於寂寞才是上策。
孟清和便是如此打算的,可今天之後,他會發現,追尋寂寞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東想西想,兩條腿似乎也沒那麼難受了。
於是,堂中出現了這樣一幕,沈百戶專心致志的讀書,孟小旗一心一意的神遊。區別只在於百戶大人坐著,而孟小旗的姿勢就不是那麼舒服了。
終於,沈百戶放下了書,端起桌上的茶盞,用茶蓋輕輕拂過茶麵,“起來。”
孟清和沒有馬上起身,腿麻了,就這麼站起來不立撲也會立位體前屈。
沈瑄倒也沒說什麼,等孟清和起身站穩,才接著說道:“知道為何叫你?”
“標下不知。”
“真不知?”
“真不知。”
“斬首兩級。”
沈瑄話落,孟清和一愣,下意識抬頭,只一眼,便失神。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眼前這人,當真是戰場上那個殺神?
烏髮,濃眉,墨眼。鬢若刀裁,膚若潤玉。
仙姣,卻不似女子。
手指修長,搭在藍色的衣衫之上,很難相信,便是這雙手,握著長刀斬殺一個又一個敵人。
刀被血染紅,人亦然。
殺神,還是如玉君子?
孟清和用力掐了一下手心,收斂起心神,這裡是什麼地方,眼前又是什麼人?
不要命了嗎?
沈瑄同樣有些驚訝,只是驚訝掩於眼底,不為人所覺。
放下茶盞,這個孟清和身上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東西,並非只因他的單薄。
細想沈瑄的問題,孟清和疏忽明白了什麼,莫非,這位百戶大人以為自己冒領戰功?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孟清和再不敢有一星半點的綺思,其他都是次要,必須證明自己的清白!否則,他就太冤了!
“稟百戶,標下確實斬首兩級,絕無半點虛假,有同旗弓兵槍兵可以作證。具名具姓,可當即查驗!”
在這件事上,孟清和絕沒有說謊,加上被他用長矛捅個半死,又被沈瑄砍了一刀那個,能算兩個半。
可惜明軍戰功只算總數,不加零頭。孟十二郎頗為遺憾。
“哦?”
沈瑄挑眉,似笑非笑,卻愈發顯得修竹淨直,霽月無雙。
說到底,還是不信。
孟清和也不惱火,反而愈發鎮定,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真的把虧吃下去,他就不是孟清和了。
“百戶切莫不信,”孟清和正色道,“標下雖自幼讀書,不通武藝,亦是錚錚男兒,心懷報國之志,身負殺親之仇!戰場之上,搏命之時,仰賴左右兄弟之助,也能殺敵,亦能斬首!我大明可破北元,驅王帳於漠北之地,蓋因兵卒強於北元騎兵?非也!賴我上下戮力同心,騎兵驍強,步卒悍勇。將者知兵,卒者用命!一人不敵,則二人,三人,戰陣之中布刀槍劍戟,忽幾刺而出,百十人便如一人。如標下此等手無縛雞之力之人,便無所懼,於陣中亦能殺敵!”頓了頓,孟清和接著道,“標下愚見,百戶莫怪。”
沈瑄沒有出聲,也沒能反駁。
怎麼反駁?難道說孟清和的話不對,是歪理邪說,一派胡言?那豈不是說明軍戰陣不是北元騎兵的對手,順帶把諸如徐達常遇春李文忠藍玉等猛將一起藐視了?若承認孟清和一番話正確,就是自打嘴巴,承認自己犯了“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錯誤,明明是殺敵報國之士,卻硬要給人扣上一定“冒領軍功”的帽子。
左思右想,沈瑄發現,他只能承認自己是錯怪了孟清和,對方的戰功很“實在”,沒有任何可質疑之處。
沈瑄開始正視孟清和,以一種極為認真的態度。恍然想起自己曾在戰場上救過他,當時,這個瘦弱的少年,正用一杆長矛刺向一名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