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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從御花園路過,這些桃花還沒開呢,最多就是些花骨朵,沒想到一。夜之間竟是開得這般燦爛。”
一行人順著花徑緩緩往前走著。
陌千羽跟太后並排走在最前面。
“是啊,哀家就是看到這桃花開得喜人,才讓常喜去請皇上的,皇上和各位大臣們成日為國事繁忙,是很容易錯過一些人間美景的,這花兒啊,就跟女人一樣,一定要在花開鼎盛的時候欣賞,明日再來看這些桃花,必定就沒有今日之美了,所以,時機很重要。”
太后戴著細長玳瑁指套的手輕搭在常喜的袖襟上,在其虛扶下,雍容緩行,身後長長的鳳袍袍角拖地輕曳。
邊上陌千羽眸色深深,彎唇淺笑:“沒想到母后還如此深諳花道,兒臣受教了。”
太后丹鳳眼角輕輕一挑,瞥了他一眼,微微一嘆,“哎,哀家哪裡是深諳花道啊,哀家那是有感而發,這世上,再美的花兒也會凋謝,再年輕的容顏也會老去,譬如,就像哀家這樣。”
說完又是一嘆。
“在兒臣眼中,母后永遠是當年的樣子,一點也不老,永遠那麼光彩照人。”
太后低低笑,“皇上慣會哄哀家高興,哀家心裡明白。”
“兒臣實話實說而已。”
陌千羽一直微笑作陪。
“可是,不服老不行啊,你看,哀家就走了這麼一會兒就累了,皇上,你們且先看著吧,常喜,扶哀家先去邊上坐坐。”
“是!”常喜攙扶著太后順著湖邊往前走著。
人群中,不知道怎麼走的,鳳影墨又跟夜離撞到了一起。
“你還好嗎?”這一次,在夜離剛想避開之前,男人先在她的耳畔出了聲。
溫熱的氣息入耳,還帶著前夜的蒼啞,夜離心頭微微一顫。
想起那日蹴鞠比賽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見縫插針地跟她說過話。
一次,他說,“就知道你會出剪刀。”
一次,他說,“我們已經贏了一場,你不要那麼拼命。”
只是前兩次,他都沒要她的答案,這一次,他等著。
然,夜離卻沒理他。
正想著加快腳下的步子,前面驟然傳來太后的驚呼聲:“啊,哀家的手鍊。”
本就沒走遠,大家都還在一會兒,陌千羽上前兩步,“怎麼了?”
“哀家的手鍊掉到湖裡去了,那可是先帝當年送給哀家的信物,這可怎麼辦?”太后秀眉深蹙,一副著急得不行的樣子。
“母后莫急!”陌千羽一邊安撫她,一邊看向太后身側的常喜,沉聲道:“還不快下去找!”
“是!”常喜一聽,連忙縱身躍進湖裡。
太后還是急得如同熱窩上的螞蟻,回頭一眼瞧見夜離,伸出戴著細長指
套的手指,朝夜離一指:“哀家的手鍊你也認識,快一起下去幫哀家找!”
夜離呼吸一滯。
她也下去?
她怎麼能下去?
倒不是怕下水,而是春日衣著單薄,若全身浸溼,很容易讓人發現她的女兒之身。
其實,呼吸一滯的人,又何止她一個?
陌千羽是,鳳影墨亦是。
陌千羽凌厲目光一掃邊上的霍安。
霍安會意,連忙上前,對著太后一鞠:“啟稟太后娘娘,夜坊主…。。夜離她身中劇毒剛剛才解,身子還未復原,就讓奴才替她下水去給太后娘娘將手鍊找回。”
霍安說完,剛準備下水,就被太后一聲輕喝給止住:“等等!你認識哀家的手鍊嗎?你知道哀家的手鍊長什麼樣子嗎?”
“這……”霍安一時語塞。
他的確不知。
霍安眼梢輕抬,快速掠了一眼陌千羽,見其緊緊抿著唇,一副面色冷峻的樣子,他又連忙道:“不認識沒關係,奴才只要找手鍊,無論手鍊長什麼樣子。”
太后臉色微微一白,轉眸看向陌千羽:“哀家聽說夜離是因為犯了錯才被免去戒坊坊主一職,貶為太監的,哀家就想問問皇上,對於現在的夜離來說,到底是在受活罪,還是在養身體?”
陌千羽眸色又沉了幾分,唇角卻勾著一絲溫潤笑意:“當然是在受活罪。”
“可哀家聽著方才霍安的話,怎麼覺得夜離是在養身體呢?下水幫哀家找個先帝留下的手鍊而已,至於要拿身子還未痊癒說事嗎?”
陌千羽面色一滯。
邊上已有人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