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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煙雲,倒像瑤池仙府似的。”
姽嫿笑問:“他用的是博山爐吧?”
“的確是蓮花座的爐子,我想問那燒的是什麼?”
姽嫿道:“他用的燻爐本就容易煙雲繚繞,加上那香該是我給他的‘雲煙’,顧名思義便是煙靄四合,宛若滄海。怎麼,今趟他竟為自己燒起那香了?”
長生驀地想起,少爺說過燒香是為自己續命,沒來由地緊張,頓足道:“我也不知,我回去再瞧瞧。”
姽嫿道:“你別急,把情形好好說給我聽。”長生一一說了,姽嫿一戳他腦門,呵呵笑道:“你呀,險些又上他的當,他是誘你去易容呢。我那香有些奇妙處,你若應了他,就會知道了。”
“是什麼奇妙處?姽嫿姐姐快說給我聽。”
雲煙(4)
“他是我大主顧,我才不會得罪他。”姽嫿壞壞地一笑,把長生往院子外面推,“喏,你回去應承他就是了,有那香護著你,不會出事的。”
長生老大不自在,心裡癢癢的,有幾分鬆動。紫顏的手藝他早就深信,矜持著不肯讓少爺易容,背後的緣由他並不願細究。喜,怒,哀,樂。紫顏太過從容與悠閒,有時他也想看看少爺發怒與悲痛的樣子。至今,他不肯易容,這似乎是唯一讓紫顏惱怒的一樁事。
但此刻,誘惑紫顏的他,如今也被深深地誘惑。
如果他允了少爺,他會以何樣面目重現?那面目裡,有沒有任何前塵往事的蛛絲馬跡?他是個被撿到的普通孤兒,還是個暗藏秘密的非常人物?長生覺得這些謎團撩撥著他的心。就像走到迷宮盡頭的尋寶人,看到一隻金光燦燦的寶盒,開啟抑或不開啟,他漸漸傾向於直面未知。
少爺,總不會吃了他的。長生心中的好奇終於蓋過了隱隱的恐懼,倘若可以趁機要挾少爺……他歡呼一聲,衝姽嫿開心告別。
剛出蘼香鋪,巷子中央有一人從轎裡探出頭來,向他打招呼。長生見是照浪,按下驚懼故作安然地道:“城主上回輸在我家少爺手裡,現下想是恢復元氣了?”
如一滴雨落在止水中,層層漾開了,照浪的眼在太陽下折出斑斕的精光。他嗤笑一聲,不在意地道:“你這個奴才真是刻薄!我帶了千匹錦緞求他辦事,你和我鬥什麼氣?少不得有你的好處。”
長生望去,果然轎子後面有幾十個腳伕推了車。自從呆在紫府後,長生私下裡收受了主顧不少金銀,皆留著以備有日尋找親人。聽照浪一說,他的臉微微紅了,笑道:“有生意上門,我家少爺當不會拒絕。只是城主的易容術驚人,何必來找我們?”
照浪不答,合上轎簾打發轎伕快行,長生滿腹疑問,快步趕在他轎子前,先一步去拍紫府的大門。
開門的艾冰見到照浪,眼睛通紅。照浪看向別處,閒閒地說道:“紅豆來過,我趕她走了。”艾冰一下子手足冰涼,知他早已全看破,來不及想前因後果,一把扯住他的領口道:“你……”說了一句,憤恨、心酸、憂慮全哽在喉間,噎住下面的話。
長生急忙推他道:“你追她回來要緊,別在這裡糾纏!”
艾冰鬆手朝府外疾奔。
照浪斜了眼瞧長生,清冷的眼神似在尋思。長生被他看得發毛,道:“進屋吧,少爺在裡面等著呢。”
“據說,皇上有個親哥哥。”照浪突然說了這句,嘎然而止,湊近了長生像要吸取他身上沾染的香氣。長生咯噔一下,合度地微笑,“是嗎?”照浪點頭,移開眼漫不經心道:“不過你年歲太小,要有我這年紀還差不多。”
長生想到紫顏的話,這府裡不會有衰老存在。他的青春年少,究竟是不是一場假相?
他忽然很想易容,想看看自己老了會如何。
引著照浪來到披錦屋廂房外,長生一開門就看到散漫的雲氣,如蟄伏的蝙蝠撲面飛來。他急忙掩上門,對照浪道:“城主稍等,我去通報一聲。”
許是紫顏聽到他的聲音,再拉開門時煙雲盡收。長生放了心,躡手躡腳走進,向披了潞綢狐皮襖子的少爺行禮道:“照浪城主求見。”紫顏回轉身,臉上抹去了崢嶸稜角,竟是五官全無,平板如一頁白裡透黃的書皮。
長生著實嚇得不輕,一顆心猛然拎在手裡,倒退了兩步,指了他說不出話來。
紫顏的笑聲傳來。他掀開遮蓋的一方象牙色素紗,衝長生眨眼道:“嚇著了沒?”
長生魂魄初定,當然沒好氣,“少爺老拿我玩兒!要是我膽子小嚇暈過去,少爺就不能幫我易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