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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忙走去外間,取過狐襲襖、紫貂大氅,一一穿妥又將爺的風兜繫緊。
四阿哥已不耐的向外走去,李青偷瞥他神色漠然,瞧不出悲喜,心裡直犯嘀咕,腳下趕緊跟上。
門外傅鼐們跟隨其後,待出了月洞門,傅鼐見四阿哥不同以往,步子越走越快,覺出不妥,一細想恍然憶起前些日子爺接到十四阿哥府裡的帖子,他回望身後跑得氣喘噓噓的李青,兩人皆跟隨爺多年,兩人互換了個眼色,心裡雖都七上八下,眼下也只能趕緊跟上。
十四貝勒府,鳳鳴居。
艾薇盤膝坐於炕上,哼著童謠,手輕輕拍哄著忻圓入睡。
大冷的天,窗上霜花一片,什麼都看不真切,只聽風吹著樹木枝葉漱然有聲,艾薇有些恍惚,似又聽見那夜夜糾纏於夢中的歌聲,是他那溫醇低纏的聲音,帶著黑山白水間的遼闊,挾著茫茫草原的悠然,那是他極小的時候嬤嬤哄他入睡時常唱的歌,倘若他能在這兒唱著它哄著忻圓入睡,那她一定是這世間最有福氣的孩子了。
艾薇心中思潮翻滾,一滴淚在眼中滾動,直欲奪眶而出,恨不能身如齏粉,也勝過如今的煎熬。
遠遠有人奔踏過積雪吱吱響動,直至來人撩簾而入,艾薇才驚覺,她背過手,悄悄抹去淚痕,回首已見玉喜跪在地似緩不過勁來般喘著粗氣。
“怎麼了玉喜,急成這樣?”艾薇疑惑道。
“夫人,你快去救救蝶衣吧。”玉喜哆嗦著急語。
艾薇示意一旁乳孃上前守住忻圓,一邊下炕著靴一邊細問:“我不是讓她去前廳和爺說我晚些再過去的嗎?怎麼就出事了?”
“蝶衣回了話正要轉回時,偏巧兩位小阿哥在園子裡玩打雪仗,小主子瘋跑起來撞上了蝶衣,跌了一跤,福晉那邊的蘇嬤嬤惱了讓人綁了她去。”
艾薇拉起玉喜,急向外衝去,早有婢女取了件大紅羽紗面白狐狸裡的鶴氅過來,她回首問玉喜:“是不是弘暄摔著了?他傷著沒有?”
玉喜連聲說是,又慌忙搖頭,緊緊跟上。
這十四阿哥貝勒府,本就富麗堂皇,今日更是張燈結綵,熱鬧異常。一場大雪,凍住了湖泊,越發襯得四周庭臺樓閣宛如水晶世界般,玲瓏剔透。
艾薇嫌轎太慢,自走過去,繞過那片青松翠竹;已聞得一股寒香拂鼻,成片紅梅如胭脂一般;映著雪色;分外顯得精神,待走近了艾薇驚見蝶衣僅著單衣雙手縛吊於樹下,人早昏迷過去,飛雪飄如棉絮,將她攏成了個雪人。
艾薇讓玉喜快去喚太醫至最近的前廳,玉喜拔腿欲走,又迴轉身來,猶豫著道:“夫人,那南軒是爺會客之處,蝶衣這樣怕過了病氣,不叫人進去的,再說那太醫能來嗎?”
“你就說是我病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顧忌這些,你快去!”艾薇厲聲喝道,玉喜咬了咬唇,轉身奔離。
艾薇見一旁婢女尤自顧著替她擎著青綢大傘,急得一把扯棄了傘道:“還不快過來幫我一同放她下來。”
幾人一番辛苦才將蝶衣弄至南軒,艾薇直闖而入,早有婢女們趕了過來,跪在她身前懇求,“夫人,不能讓她入內呀。。。。。。”
“若不是這裡最近,我就抬去鳳鳴居了,難道你們要眼睜睜地看著她等死嗎?”艾薇伸腳踢翻了一旁花架,哐嘡巨響,驚得相攔婢女怔住了,不由自主地閃到一邊。
艾薇命將蝶衣放置軟榻上,讓人去多取些暖籠過來,她褪去蝶衣溼冷衣物,擦乾了用錦被裹緊了她。
婢女撩簾讓進太醫,太醫見狀忙開匣捻針刺穴,盞茶工夫,蝶衣青紫臉色漸漸淡去,緩緩睜開了雙眼,那太醫來前已聽講是凍傷,便備帶了活血化瘀丸,見她醒轉過來忙讓人將丸藥於蝶衣溫水送服。
艾薇見蝶衣腕上已勒出深深淤腫咧口,仔細瞧了還好未傷著筋骨,便取了玉撥子挑了些膏藥,手勢極輕柔地小心塗抹開,再用素絹細細裹好了傷處。
蝶衣眸中氳霧,嘴角微微牽動,只不能言語。
艾薇垂眸望她,長嘆一聲道:“是我拖累了你,你好好先在這睡一覺,你放心,等下咱們就搬回去。”
蝶衣慢慢闔上雙眼,兩滴淚無聲滑落。
玉喜入內回稟福晉正帶人趕了過來,艾薇略一思索,讓人守住蝶衣,走了出去。
這十四福晉原是個五官端正得幾無特色之人,嫁給十四阿哥後,她謹遵古訓,出嫁從夫,這貝勒府裡的日子過得就如同從前一般,一年就等於一天那麼單調,而一天也就像一年那麼漫長無趣。偏巧這死水微